以下是引用highyun在2006-12-26 20:08:45的發言:呢篇嘢嘅基調係比較悲嘅,用呢種鬼馬嘅語氣或者唔係咁適合。 不錯,譯文最重要的,我以為,就是“忠于原著”。原著的感情,譯者要仔細揣摩。不少版友的譯文有些許字句雖然很有粵韻,但是感情色彩與原文相去甚遠。這是要不得的。另外,有些四字成語,譯爲白話文字反而損害了原文的韵味,這同樣是對原文的“不忠”,將國語文字譯爲粵語,不等于將書面語譯爲白話。 我的轉頭先拋出一塊,大家有玉請儘管扔過來。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我從北京到徐州,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到徐州見著父親,看見滿院狼籍的東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淚。父親說:「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父親回家變賣典質,還了虧空,又借錢辦了喪事。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慘淡,一半為了喪事,一半為了父親的賦閑。喪事完畢,父親要到南京謀事,我也要回北京念書,我們便同行。 到南京時,有朋友約去遊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須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車北去。父親因為事忙,本已說定不送我,叫旅館裏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但他還是(終於)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頗躊躇了一會。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了。他躊躇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我兩三回勸他不必去,他只說:「不要緊,他們去不好!」 我們過了江,進了車站,我買票,他忙著照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腳夫行些小費,才可過去。他便又忙著和他們講價錢,我那時真是聰明過分,總覺他說話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終於講定了價錢,就送我上車。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座位。他囑我路上小心,夜裏要警醒些,不要受涼。又囑託茶房好好照應我。我心裏暗笑他的迂;他們只認得錢,托他們直(真)是白托!而且我這樣大年紀的人,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麼?唉,我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了!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月臺,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太(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幹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朱紅的桔子望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到車上,將桔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於是撲撲衣上的泥土,心裏很輕鬆似的。過一會兒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裏邊沒人。」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裏,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近幾年來,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謀生,獨自支持,做了許多大事。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發之於外;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最近兩年的不見,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我北來後,他寫了一信給我,信中說道:「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厲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我讀到此處,在晶瑩的淚光中,又看見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 嗰年冬天,嫲嫲過咗身,爸爸又冇咗份工,真系禍不單行。我由北京去徐州,打算同爸爸返屋企送殯。到咗徐州見到爸爸,睇見嗰天井一片狼藉,又諗起嫲嫲,忍唔住流出眼涙。爸爸講:“都到咗咁嘅地步咯,唔好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返到屋企,爸爸變賣質押,但都重未夠錢,又借咗錢,辦埋喪事。近排屋企嘅環境好差,一半系因爲喪事,一半系因爲爸爸失業。辦完喪事,爸爸要去南京搵嘢做,而我又要返北京讀書,我哋就一齊走。 到咗南京,有朋友約我去逛下,逗留咗一日;第日上午就要過江去浦口,下午上車北上。因爲有嘢做,爸爸本來講好話唔送我,就叫旅館度一個相熟嘅茶房送我。佢好仔細咁再三叮囑茶房,但都重系唔放心,惊茶房唔穩陣,猶豫咗一排。其實我嗰年已經廿嵗,北京都來回走過幾次,其實都冇乜緊要嘅。佢猶豫咗一陣,終于决定咗,重系親自送我去。我三番兩次咁勸佢唔使去,佢浄系話:“唔緊要,佢哋去唔方便嘅!” 我哋過咗江,入咗車站,我去買票,佢顧住睇實啲行李。行李實在太多,要畀啲錢過腳夫先可以過得去。佢又同佢哋講價,我嗰陣時真系聰明得滯,硬系覺得佢唔識講嘢,系都要插嘴先得嘅。不過佢最後都講掂咗價錢,就送我上車。佢同我揀定咗近車門嘅一張椅;我將佢同我做嘅紫毛大衣鋪好座位。佢叮囑我路上小心,夜晚要警醒啲,唔好冷親。又吩咐茶房好好照應我。我心入邊暗笑佢懵;佢哋浄系識得錢嘅,托佢哋咪盞搞!而且我又咁大個喇,唔通重照顧唔好自己?唉,宜家諗返,當時真系聰明得滯咯! 我話:“爸爸,你走啦。”佢望咗一下車外邊,講:“我去買幾個橘仔,你留喺度,唔好行開。”我望見對面月臺嘅圍欄出邊有幾個小販擺檔。要去到對面月臺,就要穿過鐵軌,又要跳落去再爬返上去。爸爸都幾肥,行過去自然辛苦啲。我本來要去,但佢唔肯。唯有由得佢去。我見佢戴住頂黑布帽仔,著住件黑布大馬褂,深青色嘅棉衲,蹣跚行到鐵路邊,慢慢wu3低身落去,都唔算太難。但系佢穿過鐵軌,要爬上對面月臺,就唔簡單喇。佢用兩只手maan1住上邊,兩只腳向上縮;佢肥胖嘅身軀向左邊微微傾側,好努力咁様。呢個時候我望見佢嘅背影,我嘅眼涙好快咁流落嚟。我laa4laa2聲抹乾眼涙,怕畀佢睇見,又怕人哋睇見。我再望出去嘅時候,佢已經抱住朱紅色嘅橘仔行返轉頭。過鐵路嘅時候,佢先放啲橘仔落地,自己慢慢爬落去,再抱返起啲橘仔行。到咗呢邊,我即刻去扶佢。佢同我行入部車度,將啲橘仔一氣放落我件皮褛上邊。然後喺件衫度拍走啲泥土,個心好似好輕鬆咁。過咗一陣之後,就講:“我走喇,到嗰邊寫信嚟!”我望住佢行出去。佢行咗幾步,擰轉頭望見我,講:“返入去啦,裏邊冇人。”等佢嘅背影混入嚟嚟往往嘅人入邊,再都搵唔到之後,我先行返入嚟坐低,我嘅眼涙又嚟喇。 近幾年嚟,爸爸同我都系周圍頻撲,屋企嘅環境一日不如一日。佢好後生就出去搵食,乜都靠自己,做咗好多大事,點知老來咁落魄!佢觸目傷懷,難以控制自己感情是自然嘅事。悒住悒住,自然要發泄一下;屋企瑣碎事情往往使佢動怒。佢對我逐漸唔同以前。但系最近兩年冇見,佢終于忘記我嘅唔好,浄系挂住我,挂住我個仔。我嚟咗北方之後,佢寫咗一封信畀我,信入邊話:“我身體平安,就系條頸痛得好犀利,揸筆揸筷子,都好唔方便,估計都嗰頭近咯。”我睇到呢度,滿眶眼涙之中,又睇見嗰個肥胖嘅,青布棉衲,黑布馬褂嘅背影。唉!都唔知幾時先可以同佢再見咯! 呵呵,完成,好多錯漏嘅地方好多字唔識寫用拼音代替,各位請指教。“佢同我做嘅紫毛大衣”唔知道系咪應該系“佢同我織嘅紫色冷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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