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為南江正名,挖掘整合南江文化
眾所周知,中國第三大河——珠江水系,是由西江、北江、東江組成的。許多人由此納悶:為何沒有南江?曾有書稱:珠江三角洲水網謂之南江,其實非也。歷史上確有南江之稱謂,事實上也確有南江之存在,即現在被地圖劃稱的羅定江。這條江位於廣東西南部,發源於信宜縣雞籠山,流經信宜、羅定、雲浮、郁南等縣市,在郁南之南江口匯入西江。南江口之名至今仍在,也即是自古有南江之佐證。
著名地理學家曾昭璿教授在發表《西江流域南江水系的人文地理概述》一文(見《羅定史志》2002年第3期)的附函中說:在《廣東百科全書》中,“缺‘南水’一條,這麼重要的河川,竟沒有一字記述,可歎也”。他在文中指出:“南江即羅定江,漢時在交州治所(今封開)西江德慶附近南岸流入得名。……古代以其水多灘急,稱為瀧水……最早不名南江,稱端溪。因漢滅南越設端溪縣于南江口北,南者端也,故當時即稱端溪”。可見南江之名源遠流長,因易名而忽視其存在及其在珠江水系中的重要地位是不當的。清代學者列南江為我省四江之一,即西、北、東、南江。清代學者范端昂《粵中見聞錄》曰:“西江水源最長,北江次之,東江之水又次之,南江獨短”。清初著名廣東學者屈大均在《廣東新語·水語》中還說:“西江一道吞南北,南北雙江總作西”。屈大均這段話,指明了南江與北江都匯流于西江之事實,同時也實際認同了即使南北雙江都匯于西江,但都仍可與西江並列為四江的說法,並不將其只作為西江的一條支流看待。
從上可見,南江之名早已有之,並自古被列為構成珠江水系之四條江川之一。現在我們提出要為南江正名,恢復其在珠江水系中與西、北、東江並列的地位,不是從水流量大小、水流長度、水域寬窄等自然地理的意義上而言,而是從文化學、尤其是水域文化學的理論,從珠江文化體系的角度而言的。
一、 從珠江水系和珠江文化的總體形象上看
如果說,黃河的總體形象像條龍,長江的總體形象像只鳳,那麼,珠江則有似多龍爭珠、又像珍珠光芒四射的總體形象。珠江文化的特質是包容、開放,正就是這個總體形象之體現。西江、北江、東江、南江分別自西、北、東、南方向流匯於珠江三角洲,即是多龍爭珠(即廣州為代表的珠江三角洲),也即是珍珠光芒四射的形象;如果缺了南江,豈不是缺了來自南方向之“龍”,而且珍珠光芒只有“三射”,而不是“四射”了麼?顯然,古人以四江並列是有方位學與完整性考慮的,所謂“天園地方”,即意味著具有東南西北方位才能稱之完整。以珠三角為中心而測方位,西江正來自西方,北江來自北方,東江來自東方,南江正來自南方,可見古人以方位分別為四江定名,既在於四江之來向,也在於方位之完整。如果不為南江正名,即有悖於其方位學傳統並破壞了珠江水系的完整性表述,也使珠江文化及其總體形象的完整性受到不應缺失的肢解性破壞。所以,恢復南江之名及其在珠江水系和珠江文化整體中的地位,才能更顯示出珠江水系和珠江文化的多元性和完整性。
二、 從珠江水系的文化成份和結構上看
人們都知道廣東自古有多種文化成份,而且都知道每種主要成份大都系於某條江河水域,如:廣東文化主要系于西江水域,客家文化主要系于東江水域,北方水域是廣東文化與客家文化的混合帶,韓江流域主要是福佬(潮汕)文化。值得注意的是,人們往往遺忘或有意無意地毋視了在嶺南尚有一種更古老的文化,即百越文化。這種文化是嶺南的最早的土著文化,由於自秦以後歷代皇朝對土著百越族連連採取鎮壓和排斥政策,經兩千多年來的摧殘滌蕩,在中原文化大量南下的主導與融合下,已經所剩無多了,但自古以來它仍然頑強地存在著、並且仍然在社會各個方面或層面體現出來。鑒於其有較多變形或變異的現象,姑且稱其為後百越文化或百越後文化。據筆者粗見,這種文化在粵西南地區(即:雲浮、茂名、湛江、陽江等地區)較為普遍而明顯,例如:羅定尚存的芋氏古姓、郁南連灘的禾樓古舞,特別是對洗夫人和對龍母的崇拜,都可說是百越文化的遺存或變異,在這一帶地區是較普遍的。粵西南地區,也即是以南江為代表的水系和水域。這個水系和水域,無主幹流溝通,河水流向不一又多互不相通,但總體而言都位於南江以南,彼此水道又都相距不遠,關係密切,實則是一體的經濟帶和文化帶。若以南江作為粵西南地區水系和水域之代表(南江之名亦可有統稱廣東西南部江河之意),將其文化帶稱為南江文化,並將其歷史主要文化成份明確為後百越文化或百越後文化,那麼,即可以恢復土著文化的本有面目和地位並賦以新的生命,名至實歸地填補了這個地區從未有文化定位和稱謂的空白,並且可以將文化的淵源追溯得更深遠而又名正言順,匡正將百越視為“南蠻”的歷史偏見和種族歧視觀念,理直氣壯地重振百越雄風;而且,以南江水系為後百越或百越後文化區域的說法,同以西江水系為廣府文化、東江水系為客家文化、北江水系為廣東與客家文化混合、韓江水系為潮汕(福佬)文化等區域文化並列,才能更顯出珠江文化的結構與成份是多元一體而又是有極其深遠而豐富多彩的底蘊的。所以,南江及南江文化是珠江水系和珠江文化中不可缺少的有機組成部分。
三、從南江在古代交通、經濟、文化交流中的作用和地位上看
據曾昭璿教授考證:南江流域古已為駱越開發地區,並已有土邦建立,即先秦漢人未入侵前已由越人建立了土邦,進入奴隸制國家。《山海經·海內南經》雲:“伯慮國、離耳國、雕題國、北胸國,皆在郁水南。”,郁水即西江,這些土邦即分佈在西江南岸、海南島以北地區。這地區以越人為主,在先秦受中原楚之數度入侵,故受其文化影響特深。南江流域四周高山包繞,中為盆地,民系不同遷入,多種民族(越、瑤、壯、俍)雜居,多種語言雜會,土語(能古話)和廣東話共存,但可相互通話。可見在古代南江流域已自成一個有其地理和經濟基礎的文化區域,同時又是中原直入嶺南而又連接南海的經濟文化走廊,並且是具有江、山、海共體特色的交叉性、中轉性文化帶。
從交通而言,曾昭璿說南江在漢代是“向為漢人南下徐聞要道”。為什麼特別指出徐聞呢?因為徐聞是西漢時海上絲綢之路(即海外交通之路)的始發港,這是我們廣東省珠江文化研究會的專家們在2000年發現和論證並受到舉世公認的。我們同時還發現:漢武帝元鼎六年(西元前111年)平定嶺南後回,在廣信(今封開與廣西梧州)設立交趾部首府時,即派黃門譯長從廣信到雷州半島的徐聞,乘船經北部灣的合浦到越南、印度的。這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開端。人們都知道,漢武帝派張騫通西域,是開闢了從當時首都西安開始的陸路通往西亞、中東、歐美各國的陸上絲綢之路。漢武帝大軍南下主要是兩條路線:一是自桂林靈渠江沿桂江下至廣信,一是由湖南瀟賀古道沿賀江至廣信。開拓海上絲綢之路的黃門譯長從西安出發經這兩條線路到廣信後,是沿什麼路線到徐聞的呢?曾教授這句話(“向為漢人下徐聞要道”)可說是揭開了這千古之謎,也就是說,這句話明確了南江是連接廣信到徐聞的要道,也即是連接陸上與海上絲綢之路之通道。在羅定有出土的兩件南朝墓葬文物,均是有阿拉伯圖案的金手鐲和陶器皿,是漢代外來物品,顯然是絲綢之路的文物,是這條要道之物證。在南江口附近有座與海上絲綢之路標誌之一的天后廟,也是一個佐證。絲綢之路既是中國與海外各國交通、經貿、友好往來之路,也是文化交流之路。南江流城自古有自身的文化帶,又自古是中原文化進入地帶,而又是海上與陸上絲綢之路的對接要道,顯然,它就起到中原文化與粵西南文化、內陸文化與海洋文化的中轉和交匯作用,既在嶺南文化的框架上,具有填補從未受到注目的、但卻又具有鼎足意義的嶺西或廣南文化空白,又在珠江文化的結構和特質上,具有重現其在中轉和交匯作用中所顯示的江、海、山共體的文化特色、並以此增添和豐富珠江文化江海一體文化特質的重大作用和意義。最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有將世界各國海上和陸上絲綢之路所有古跡都列入一個世界文化遺產的說法,南江有相關的歷史和文物,是有條件爭取列入的。所以,為南江及其文化正名的意義非同小可。
四、從泛珠三角戰略和地域發展需要上看
省領導提出的泛珠三角合作區域(9+2)戰略,照我的理解,主要是以地域相連、水系相通、文化相近為依託或基礎,以經濟發展的需要,進行溝通、互補與整合。地域主要是南中國(含西南),水系主要是珠江水系,文化主要是珠江文化。顯然,珠江水系和珠江文化的依託和基礎是相當重要的。我們要為南江和南江文化正名,正是為了擴大和充實泛珠三角的依託和基礎。張德江、黃華華等省領導於今年五一節同交通部長張春賢一起,泛舟考察包括南江口在內的水道,要以25億的投資在8年內打通由西江連接泛珠三角西部地區的黃金水道;前些時候,交通部珠江航運管理局為泛珠三角合作制定了《珠江水系航運規劃》(見2003年11月21日《羊城晚報》),提出要“統一”打通珠江航道,並開闢贛粵、湘桂兩條運河溝通珠江和長江。這些宏偉規劃說明,珠江水系及其水上交通在泛珠三角戰略中的作用和地位,日益突出而顯重要。由此,南江及其代表的南部水系的溝通和整治,也應提到議事日程上來,因為南江與鑒江、黃華河、南流江、漠陽江等都相距不遠,如能溝通整治,構成水網,交通暢達,功德無量。
其實這也是泛珠三角戰略思想在本地域的運用。因為以地城相連、水系相通、文化同體為依託和基礎的合作,在局部地區、分支水系及其文化帶中也是可以實行的,同樣是可以進行跨境合作的。如果以此思想指導去進行南江流域及其代表南江水系的粵西南地區(包括雲浮、茂名、湛江、陽江)合作,以至擴展為與廣西梧州、玉林、貴港、南寧、北海、欽州、防城港等鄰近地區的合作,是大有可為的。事實上現在已有不少地區早開始了以水系相通的跨境合作,如:肇慶市以西江連通賀江、瀟水而與廣西賀州、湖南永州合作,韶關市以北江連通湞江而與江西贛州合作等等。所以,我們建議為南江正名並進行南江水系為代表的南江文化帶的跨境合作,正就是將泛珠三角戰略進一步具體化、實體化、地域化,使泛珠三角合作更擴展、更細化、更深化。
當今在雲浮、羅定、郁南、新興等地,正進行著幾條溝通東西和南北方向的鐵路和高速公路的建設,羅定的鐵路部門正組織著從越南鴻基運煤至陽江港、北方煤至南江口港的海路、江路與鐵路的聯運。這些景象,既是南江水系交通歷史的繼續,又是在改革開放中的新發展,是現代化、立體化、全方位的發展,也即是南江水系交通從古代到現代的質的飛躍性發展,同時也是在經濟和文化上歷史與現實之對接和對應,因為這是南江在古代海上與陸上絲綢之路所起對接通道作用和地位之再現,又是泛珠三角經濟和珠江文化的江海一體性和現代性在南江的體現。所以,為南江正名並確立、研究、整合、開發南江水系的經濟與文化,對於羅定、雲浮、新興、郁南及粵西南地區,具有歷史與現實對接、架設經濟與文化並進的黃金通道的意義。
2004年7月16日
下篇:南江文化帶考察報告
2005年4月25日至29日, 省政府參事室(文史館)和珠江文化研究會專家考察團,由省政府參事、珠江文化研究會會長、中山大學教授黃偉宗率領,就粵西南江文化帶研究開發專題,先後到陽江、湛江、茂名、雲浮四市進行了為期5天的考察調研。
這項考察,是在2004年9月6日黃偉宗參事提交的《為南江正名,挖掘整合南江文化》的建議,在報刊發表受到社會和學術界關注之後,並在分別徵求粵西四市領導意見基礎上進行的。在考察過程中,各市領導都高度重視和支持,均分別由市委書記或市長親自出面與考察團座談,均分別由主管副書記、常委、副市長和研究室、宣傳部、文化局、方志辦、社科聯、博物館、文化館、文聯和各市的大專院校的領導和專家、教授,協助考察和交流,取得了較好、較大的效果和成果。
一、主要成果
第一, 首次開闢了四市文化合作的聯繫線路, 同時取得了四個市各自發揮自身文化特性和優勢, 又共同打造粵西文化品牌的共識。
陽江市委書記林華景說: 由陽江、湛江、茂名、雲浮粵西四市共同整合打造南江文化的構思“很有創意,進行南江文化帶研究很有意義。我們陽江將全力支持做這件事情。具體提法可以再商量。”副市長鄭尤堅向考察團介紹了陽江特色文化、陽江文化與周邊文化的聯繫,並提出以各市自身優勢的途徑去進行粵西文化整合的觀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馮桂雄表示,“在現在這個時候提出南江文化的概念和整合南江文化,其意義是極其重大的”,“很有必要為南江正名。”“陽江要積極尋找粵西文化共性,把南江文化帶的建設工作做好。”陽江市的專家提供了許多粵西共通性文化,如:(1)漢代高涼郡轄區即今粵西四市,是隋代南粵俚族首領冼夫人的活動範圍,也是南江文化的輻射範圍。前些年, 以冼夫人文化研究為契機,陽江與茂名曾合作撰寫《冼夫人志》,有一定文化交流合作的基礎。(2)六祖文化在這幾個市均有較深的影響。(3)海上絲綢之路的崇拜,媽祖崇拜盛行。(4)陽江以漠陽江為主流,此江雖發源於雲浮,但與羅定江不連接,文化上有自身特點,但自古與南江文化相通,可從文化上去整合。
湛江市市長徐少華指出:“提出挖掘整合南江文化之舉,很具有創意。長期以來,世人只知南粵大地有東江、西江、北江,不知有南江。這樣不但珠江文化四方缺一而影響其完整性, 同時也使粵西南大片土地擯于珠江文化之外。”如對粵西四市以南江文化帶進行整合,可謂是“歷史的回歸”。並提出:在研究和商討中應注意處理好南江文化與雷州半島文化、與海上絲路文化、與現實區域經濟合作等三種關係。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鄧碧泉表示,“南江文化的研究對於湛江文化發展、經濟發展意義重大。”“南江文化研究目前還是空白,這個研究開了一個好頭。”“對文化的研究要大膽設想,細心求證,向歷史負責,向後人負責。必須對南江文化進行嚴格論證、分析、調研。”“湛江是多元文化,通過多元文化現象來研究也是一個管道。”湛江市的專家提出:要借此深入探討一些學術問題:如何整合粵西五條江河(即:南江、漠陽江、鑒江、九洲河、南渡河)的關係?湛江市內的海上絲綢之路與陸上絲綢之路如何對接?湛江石狗崇拜是否是百越族文化的一種體觀?雷州和尚、尼姑數量多,是否是雷州與新興六祖文化關係密切和溝通的例證?等等,探討這些問題,有助於深層次地整合粵西文化。
茂名市委書記周鎮宏表示:“我們支持這個研究,這件事是值得研究的事情,茂名願意開一個南江文化研究成果發佈會。希望四個市合作做好這件事情。”副市長林日娣表示“希望能夠把我們茂名的情況和雲浮、陽江、湛江聯繫起來,形成南江文化帶:多一張品牌,使我們四市在建設南江文化帶的工作上多一些交流和溝通。”茂名市的專家提出:要在發揮本市文化優勢的基礎上共同打造粵西南江文化帶;冼夫人文化是茂名的品牌,在陽江、湛江也是共通的;冼夫人文化是百越文化的一種遺存,深化對其研究開發,也是深化對粵西文化和嶺南文化的研究開發;所以,可以發揮茂名的冼夫人文化牌優勢,而豐富並擴大南江文化的內涵和知名度。雲浮的南江和湛江的鑒江,均發源於茂名的信宜,漠陽江則發源於雲浮,水源的交叉也說明四市的文化有水源關係。
雲浮市市長歐真志表示: “雲浮要打好南江文化這張牌,要長期打下去,實實在在去做。”雲浮市委副書記賴斌在總結同行前往陽江、湛江、茂名三市考察的情況時說,“南江文化在粵西四市有一定基礎,四市基本肯定,又肯定各自的特徵,但都認同通過各自的文化特徵去共同整合粵西南江文化帶。”“我們要從百越族文化中尋找粵西四市的共同點,找尋粵西文化帶的根,並將新興的六祖文化納入南江文化之中。”“要進一步論證南江文化的含義、本質、特徵;論證古代海陸絲綢之路通道如何在粵西四市相連;粵西四市歷史上經濟、文化有什麼聯繫。”在雲浮市的研討會上,市領導作出決定,即著手進行下列工作:(1)市縣成立南江文化研究會,請專家學者參加。(2)開展南江文化普查活動。對風俗、崇拜物、山歌、舞蹈、節日、地名、語言等進行搜集整理。(3)在普查的基礎上出版南江文化的系列圖書。(4)製作南江文化的網頁。(5)舉辦南江文化研討會。
第二,找到了廣東文化的根,填補了研究粵西共性文化的學術空白,填補了珠江文化研究中的南江文化研究的空白,同時也就此開拓了一個學術研究和文化經濟開發的新領域、新途徑。
珠江水系的每條江都有相應的文化定位和稱謂:東江流域是客家文化,西江流域是廣府文化,北江流域既有廣府文化又有客家文化,韓江流域是福佬文化。韓江不屬於珠江水系,但從經濟文化輻射帶而論是屬於珠江文化帶的。那麼,粵西是什麼文化?粵西文化成為我們用珠江文化的理論說明廣東文化、泛珠三角文化時產生的學術上的空白帶。我們用“南江文化”概念來稱謂,即可填補這個學術空白。這裏的“南江”一詞,應該是珠江以南的江河的統稱。
另一方面,廣東文化、福佬文化、客家文化均是外來的,或者是進入嶺南大地後產生的文化,那麼嶺南本土最早的文化是什麼?在哪里?東三省認同其文化的根是黑龍江女真文化,我們卻不敢承認我們文化的根是百越文化。百越文化是廣東的土著文化,是文化積澱的最底層,被外來文化擠壓到粵西地區,所以在粵西地區的留存較多,在風俗崇拜、地名、語言等諸多方面都有共同點。如銅鼓文化就是粵西的特色文化,粵東、客家地區則比較少。再如石狗文化、冼夫人文化、媽祖崇拜等共通的現象。漢語地名中一般都是通名在後,如“××江”,“長江”、“鴨綠江”等等,古粵語地名則是通名在前,如“那××”,“那峒”、“那陽”等等,以“那”字為起首地名集群表示稻作文化。被稱為百越文化“活化石”的禾樓舞,至今在郁南、陽江、化州一帶仍有流傳。最典型的就是冼夫人文化,隋以前百越族文化濃縮在了冼夫人文化、高涼文化之中。粵西本土文化中沒有被漢化的部分作為底層文化,將當地的民族、風俗等特性保留了下來,這正是我們需要深入挖掘、整合的地方。我們可以用南江文化帶和百越文化中的南越族文化來稱謂粵西四市的共有文化,既可填補粵西文化和珠江文化的空白,又尋找到廣東最早的原始文化,找到嶺南文化和珠江文化之根,同時也就此開拓了一個學術研究和文化經濟開發的新領域、新途徑。
第三,溝通近年新發現的粵西海上絲綢之路重要古港,找到海上與陸上絲綢之路對接的又一條通道。
我們前幾年在徐聞發現中國海上絲綢之路的西漢始發港,將聯合國原承認的最早始發港的歷史推前了1300多年;同時或隨後又發現了雷州、遂溪、吳川也有幾個從漢、唐到明、清的海上絲路古港;前年,我們又為新發現的、迄今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完整和最多文物的陽江海底沉船“南海一號”,作出“海上敦煌”的文化定位。這次考察進一步發現,從徐聞到陽江,這些粵西古港,是一條有機的、密切聯繫的海上絲綢之路航道,完全可以作為一項文化遺產和旅遊線去整合。這次又發現了《漢書·地理志》所寫漢武帝的黃門驛長從廣信(今封開)到徐聞古港,是經南江口而進入南江、沿南江到羅定、再經陸路至雷州半島的路線,從而發現了南江是海陸絲綢之路對接的又一條通道。這不僅對海陸絲綢之路文化研究作出了新發現、新成果,而且對粵西和泛珠三角文化研究開發與區域合作提供了新的歷史地理依據與合作平臺。
第四,初步找到了四市之間如何以南江文化帶和區域文化合作,促進相互之間的旅遊發展、經濟發展,以至水利建設和交通發展的共同話語。
這就是說,如果粵西南江文化帶獲得確認,南江文化品牌打響,四市可以考慮以共建粵西五江(南江、漠陽江、鑒江、九洲河、南渡河)水利工程項目,即可以與東江、西江、北江之水利項目並列,共同申請河道整治與交通工程經費,又進行文化與旅遊的整合。這是四市領導和專家學者都贊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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