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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探討] 略論粵語同日語、韓語的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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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4 10:33:5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文言文、唐詩宋詞等,不用古音來讀頌,會變得平仄不對、不壓韻,美感少了一大半。這不僅是藝術問題,也是文化血脈、文化傳承問題。

韓國語、日本語中都保留了漢字的的古音。這方面日語做得尤其好,日語中保留了中國各個朝代的漢字古音,也就是同一個漢字,在中國幾個不同朝代的讀音,都保留了,包括當今普通話(Mandarin)中已經不存在的入聲,在日語中都保留了下來。

例如日語 akuma,就是中文「惡魔」二字的音讀,aku 就是「惡」,ma 就是「魔」。

問題來了:當今普通話(Mandarin)中,「惡」的發音是 e,和 a 音差不多,但那個 ku 是怎麼來的呢?

答案就是,「惡」字的發音,原本是有入聲的,就是結尾處的 k。中國南方的粵語,據考證保留了大量的古漢語發音,其中「惡」字的發音是 o-k,存在入聲 k。

由於日文假名多數是 consonant+vowel (聲母+韻母)的發音,另一些則是衹有 vowel (韻母)的發音,沒有單個 consonant(聲母)發音的假名,無法表記單獨的 k 音,於是就把 k 變成了 ku,所以「惡」字的發音就變成了 aku。


再舉韓語的例子:

韓語「人氣歌謠」的發音是 In-ki-ga-yo,這和當今普通話(Mandarin)的發音相差甚遠,卻和廣東的客家話發音比較接近。

韓語「江南」的發音是 Gang-nam,與粵語很相近,與普通話(Mandarin)相差甚遠。

還有,韓語「青林」的發音,日語「開門」的發音,與當今廣州話的發音,幾乎一模一樣。


再例如,日語「僕」字的發音是 Boku,幾乎與粵語「僕」字的發音一模一樣,差別只在於入聲 k 加了元音,變成了 ku。


日語還有一個特點,是沒有卷舌音 r,英語中的 r 音,轉寫成日語「外來詞」後,都變成 L 音了。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10:34:59 | 顯示全部樓層
日語中發音與粵語相近的漢字舉例


日語漢字發音參考 -- Japanese Kanji Dictionary:

http://www.saiga-jp.com/kanji_dictionary.html

(* 日語中保留了同一漢字於中國多個朝代的不同發音,此辭典中列出的發音並不完全,故僅作參考)


以下列表格式為:[漢字] [粵語發音] [日語發音] [簡略註釋(optional)]


萬:粵語:Man;日語:Man

擊:粵語:Gek;日語:Geki(入聲  k 加了元音 i,變成 ki)

敵:粵語:Dek;日語:Deki(入聲  k 加了元音 i,變成 ki)

解:粵語:Gai;日語:Gai

歲:粵語:Soi;日語:Soi (日語中「萬歲」二字的常見發音是 Ban Tzai,但也有一種讀法是 Man Soi,與粵語完全相同)

目:粵語:Mok;日語:Mo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大:粵語:Dai;日語:Dai

丈:粵語:Jeong;日語:Jo:

門:粵語:Moon;日語:Mon

簡:粵語:Gan / Kan;日語:Kan (粵語『簡』之聲母,實際發音介乎 G 與 K 之間,故有用 G 表示,亦有用 K 表示的。『觀』字等亦屬類似情況。)

單:粵語:Dan;日語:Dan(日語「簡単」二字連讀,與粵語極相似)

市:粵語:See;日語:See

長:粵語:Jeong;日語:Jo:

問:粵語:M?n;日語:Mon

無:粵語:Moe;日語:Mu

題:粵語:Tai;日語:Dai

力:粵語:Lik;日語:Lyo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覺:粵語:GoK / Kok;日語:Ka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行:粵語:Hang;日語:ang

益:粵語:Yik;日語:iKi(入聲  k 加了元音 i,變成 ki)/ Ya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國:粵語:Gok;日語:Go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今:粵語:G?m;日語:Kong(實際發音很相近,G 像 K,m 像 ng)

高:粵語:Goe / Koe;日語:Koe

度:粵語:Doe;日語:Do:

直:粵語:Tzik;日語:Tzio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速:粵語:Tseok;日語:Seoku(入聲  k 加了元音 u,變成 ku)

出:粵語:Tsud;日語:Shu-tsu(入聲 d 加元音 u 用 tsu 表示)

自:粵語:Tzee;日語:Tzee (ee 發 [i:] 音)

家:粵語:Ga;日語:Ga

話:粵語:Wa;日語:Wa

命:粵語:Ming;日語:Mei

道:粵語:Doe;日語:Doe

當:粵語:Dong / Tong;日語:To: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10:36:09 | 顯示全部樓層
[轉貼]從韓文、日文中可發現粵語與古漢語發音更相近

例如

金喜善
韓文:Kim Hee Sun
粵語:Kum Hey Sin
Mandarin:Jin Xi Shan (注意'金'、喜'二字,聲母韻母都完全變了)

全智賢
韓文:Jeon Ji hyun
粵語:Tseon Ji hyin
Mandarin:Quan Zhi Xian (注意'賢'字,聲母韻母都完全變了)

神話
韓文:Shin hwa (注意,h不發音,所以聲母是w,讀'哇')
粵語:Sun hwa
Mandarin:Shen Hua ('話'字聲母變了)


至於日文中的漢字,則保留了不同時期的中原發音,包括古漢音、吳音、唐音等等。

《聖鬥士星矢海皇篇》主題歌的歌詞裏有'神話'兩個漢字,發音是 Sin Wa。

遊戲《侍魂2》中霸王丸有一絕招叫'天霸封神斬',
其日語發音為: Tan Pa Fong Sin Zam
粵語發音: Tin Ba Fong Sun Zam
Mandarin: Tian Ba Feng Shen Zhan

由此可見,粵語的發音與韓文和日文中的漢字發音更為相近,這說明,粵語發音與古漢語更為接近。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10:36:43 | 顯示全部樓層
從梵文音譯中比較粵語與古漢語的發音

中文佛經中有很多梵文詞的音譯,由於這些佛經是古代譯成的,當然是采用當時的漢語發音來進行音譯的。

尤其是唐、宋二代,有大量佛經被譯成中文,因此保留了大量唐宋古音的粵語,是研究佛教音韻,特別是研究佛教經咒正確發音的珍貴工具。

例如

梵音: Namo
音譯: 南無
粵語: Nam Moe
Mandarin: Nan Wu ('南'字尾音m變成了n,'無'字聲母m變成了w)

梵音: Manjusri
音譯: 文殊師利
粵語: Man Syu Si Ley
Mandarin: Wen Shu Shi Li ('文'字聲母m變成了w)

梵音: Samyak-sambodhi
音譯: 三藐三菩提
粵語: Sam Mil Sam Poe Tae
Mandarin: San Miao San Pu Ti ('三'字尾音m變成了n)

梵音: Om = aum
音譯: 唵
粵語: aum
Mandarin: An (尾音m變成了n)

由此可見,粵語發音與古漢語更為相近。


讀《詩經》可發現粵語與古漢語發音更相近

《詩經》是西周初至春秋中期的詩歌集,其名句:

(*每句最後一字註音, 粵語用英文發音規則註音, '滿大人'用拼音)

關關雎鳩,(粵語:Kao;   '滿大人':Jiu)
在河之洲,(粵語:Tzao; '滿大人':Zhou *不壓韻)
窈窕淑女,(粵語:neoy; '滿大人':Nu)
君子好俅。(粵語:Kao;   '滿大人':Qiu)

由此可見,粵語發音與古漢語更為相近。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10:37:22 | 顯示全部樓層
[轉貼]粵語與日語、韓語相似性產生的趣聞

粵語中保留了大量的古漢語發音和用字。而現代普通話緣自清代女真入關後形成的「官話」,因而失去了對古漢語的發音和用字習慣的繼承。如果沒有粵語這樣的方言,古漢語的很多東西就要失傳了。最明顯的現代普通話遺失了而粵語保留著的一個發音就是「入音」。這一點,在古詩詞的格律平仄上的影響最大。很多古詩如果不用粵語讀,不能明白它為什麼是押韻的(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首「風吹草低見牛羊」)。而平仄之道,據我一位精於詩詞的朋友告訴我,懂粵語和四川話的人最能天生掌握什麼字是什麼平仄,因為這兩種方言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古漢語的音調。  

另外,以我對日語的瞭解,我也知道日語中保留了大量古漢語的發音和用字。因此粵語和日語在這一方面有不少共通之處,可以作為語言學中的一大研究課題。

可以想見,中國其它地區的方言,應該也有類似於粵語的作用。據我所知,溫州話的一些語法與粵語就是相同的。如粵語說「你走先」而不說「你先走」的語法次序,溫州話是與粵語同而與普通話異的,由此可推想古漢語的語序很可能是粵語或溫州話的次序,而不是普通話的次序。

比較粵語和日語乃至韓語中的漢字的音讀法,可以獲取大量關於古漢語的發音與用字的珍貴信息。

先說發音。粵語與日語有好些詞彙的發音很想似,甚至完全一樣。例如,「字」的發音,粵語與日語不但完全一樣,連音調也一絲不差,都是「ji」,發低沈的音。   

又如,曾經有日本朋友請我教他說粵語,當我教到「國家」這個詞時,他興奮得跳起來,直嚷:「這跟日語一樣啊!」其實是有點不同的。粵語中的「國家」的發音是「gogga」(按:這裏「o」的發音是英語中「boss」裏的「o」的音。這裏的字母發音基本上是按照英語國際音標的發音慣例,不是按照拼音的發音慣例。後面沒有特別提到的,都是這樣。另外,兩個聲母重疊時表示「促音」,這是采用日語的羅馬表記法的習慣。「促音」似乎也是現代普通話遺失了、而仍然保留在粵語和日語中的發音,是一個短促地停頓一下的音),而日語中的「國家」一詞的發音是「kokka」。即日語裏是爆破音,粵語裏是非爆破音。但日語的爆破音跟英語中的爆破音很不一樣,其爆破的力度微乎其微,幾乎等於沒有爆破一樣,所以那日本朋友聽起來就覺得粵語的發音與日語一樣。(正因為日語中的爆破音很弱,所以日本人學英語遇到爆破音時都很難把音發准。像「downtown」這個詞,十個日本人九個都發成「downdown」)

後來我又發現,原來韓語中也有類似的情況。我是不懂韓語的,但結交了不少韓國朋友,因此對韓語的情況大致有些瞭解。我在日本的時候,有一次上日語綜合課,不知怎麼就說起當時有很多北朝鮮的人通過逃到中國而流亡到南韓。談話中用到一個日語詞彙「亡命」,是日語中用得比較少的詞彙,因此一個日語水平不夠高的韓國女同學就沒聽懂這個詞的意義,面上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她身邊一個韓國男同學日語水平比較高,懂得這個詞,就低聲地用韓語提醒她。他聲音雖然低,但我就坐在旁邊,聽到了他用韓語說「亡命」這個詞,不由得當時就驚奇得叫出來:「這發音不就跟粵語一樣嗎?」粵語中「亡命」的發音是「mongmeng」(按:這裏的「e」發的是英語中「e」的音,不是發拼音中「e」的音),韓語的發音與此非常相似。反而日語中的發音是「bo-me-」(按:「-」表示發長音),與粵語的大不相同。

事後我又以此事請教另一個韓國朋友,她說「亡命」這個詞彙在韓語中是漢字詞彙,是從古中國傳入的詞彙,因此發音與粵語相似也不奇怪。但日語的發音為什麼又不同呢?原因可能有二。其一,是日本人在使用這個詞時改變了它的發音,就像現在普通話中這個詞的發音與粵語也大不相同了。其二,也可能是日本和韓國分別從中國「進口」這個詞的時間不同,而這個詞在不同的時間裏,即使是在中國,也已經有了不同的發音。  

這後一個原因是大有可能的。因為即使是在日語中,相同的漢字也有不同的音讀法,顯示出這些字在不同的時期反覆從中國多次「進口」,因而打上了不同時代的古漢語的不同發音的烙印。最典型的例子是「子」這個漢字。在「椅子」這個詞彙中,「子」的發音是「si」;但在「帽子」這個詞彙中,「子」的發音是「shi」。我曾經看過一篇語言學的文章討論這個問題,好像是因為這兩個詞彙一個是在唐朝「進口」到日本,另一個是在宋朝「進口」到日本,因此同一個「子」字在不同的詞彙中發音不同,反映的是這個字在唐朝時的中國和宋朝時的中國的發音是不同的。

粵語中保留了大量古漢語的用字,關於這一點,最廣為人知的大概就是表示判斷句的「是」,粵語用的是「系」。以「系」表示「是」,即使在今天的古書中也可以大量遇見。有趣的是,日語最廣為人知的詞彙「哈依」(相當於英語中的「yes」,發「hai」的音),其意思也正是「是」,不過不用在判斷句中,而是用在回答一般疑問句時表示肯定。    

這裏有個真實的故事。我到日本之前,日本那邊的機構給我訂了機票,旅行社打了個越洋電話來給我,讓我確認出發的時間。那個女職員一開始時用英語跟我交談,我就不斷用粵語中的「系!系!」來回應,表示我聽明白她說的話。結果她以為我在跟她說日語,忽然就改用日語來跟我說話,把我嚇了一跳。因為我那時的日語水平還不到能夠在電話裏與日本人交流的地步,於是馬上改口說「yes」,引導她改回用英語。

除此之外,粵語用「行」表示「走」(如「行路」表示「走路」),用「走」表示「跑」(如「走佬」表示「潛逃」),用「食」表示「喫」(如「食飯」表示「喫飯」),用「除」表示「脫」(如「除衣服」表示「脫衣服」),用「落」表示「下」(如「落雨」表示「下雨」)等等,都是典型的保留了古漢語用法的例子。

日語中也有大量這類的動詞,用字與粵語一樣,而與現代漢語不同。如「行」表示「走」、「走」表示「跑」、「食」表示「喫」等。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10:40:14 | 顯示全部樓層
[轉載]凋零的漢音(摘錄)


一、《切韻》

《切韻》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也是影響最大的一部韻書,由隋朝陸法言執筆寫就。後世的《唐韻》、《廣韻》、《集韻》均在此書的基礎上增補而成。關於這部書,有幾點需要說明。首先,《切韻》乃私家著作,由於陸氏家族在隋朝受排擠,《切韻》在當時的影響有限,直到唐朝才大行其道,被政府定為官韻。其次,《切韻》並非陸氏一家之言,而是當時音韻學的集大成者。陸法言邀請八個著名學者到他家來,討論商定音韻體系,審音標準,陸法言在此基礎上擴展完成,因此《切韻》的編譔極為合理客觀。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切韻》並非某些學者宣稱的那樣記錄中國當時的某地方言,原因很簡單,陸法言加上那八位學者來自天南海北,如果陸氏想記錄洛陽或長安口音,找當地的士族即可,不需要將多個籍貫不同的學者找來商議。《切韻序》說:「因論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欲更捃選精切,除削疏緩,蕭顏多所決定。」可見《切韻》的目的是想折衷南北,兼容古今,訂出漢語的標準音。「蕭顏多所決定」裏的蕭指《漢書音義》的作者蕭該,而顏則是《顏氏家訓》的作者顏之推。

顏之推原籍山東臨沂,但他的家族很早就南逃至健康,因此他事實上是健康人。他先在南朝梁致仕,後被西魏俘虜,逃至北齊,官至黃門侍郎,北齊覆滅後,入周,隋代周後,又在隋朝做官,因此一生「三為亡國之人」。由於這樣複雜的經歷,他在江南、河北、關中都長期居住過,眼界開闊,熟悉各地方言。顏之推是當時的大學問家,他的《顏氏家訓》被譽為「家教規範」。《顏氏家訓》有一篇《音辭》,專門論述漢語發音,透出許多極重要的信息。

他在《音辭》裏說:「而古語與今殊別,其間輕重清濁,猶未可曉」。說明中古漢語與上古漢語發音上已有極大的區別。「共以帝王都邑,參校方俗,考核古今,為之折衷。搉而量之,獨金陵與洛下耳。」說明他審訂漢語標準的原則以京邑發音為主,參考古今各地方言,並且他認為金陵和洛陽二地的語音最為標準。由此能夠推出,《切韻》主要描繪的是金陵和洛陽的音系。遺憾的是,中古四大韻「平上去入」的入聲32韻在今日的洛陽話已蹤跡全無,在老南京話還保留著一部分,但這部分隨著普通話的沖擊也日漸式微,接近消亡,衹有更南的吳閩粵湘贛等語種還存留有較完整的入聲。

《音辭》還記錄下當時的南北差異:「然冠冕君子,南方為優;閭裏小人,北方為愈。易服而與之談,南方士庶,數言可辯;隔垣而聽其語,北方朝野,終日難分。」意思是南方的士大夫優於北方,北方的老百姓勝過南方。並且南方的士人與平民談吐上差別很大,一張口就能聽出他的出身,而北方的上流社會與平民沒有任何差別,隔牆聽一天也辨不出誰是士人,誰是百姓。這段話不少人認為指南方士人說老洛陽話,而百姓講吳語,因此一聽就知道他的出身,而北方從上到下說同一種語言,因此很難識別貴賤高低。我認為這種解釋有問題,或至少不太全面。南方士人既有衣冠南渡的北方士族後代,也有東吳舊族,而百姓同樣既有吳越原住民,也有大量南逃的中原移民,況且隋朝距衣冠南渡已有近三百年曆史,金陵士音已非西晉時的中原雅音,與古吳語有相當的融合,口音上不應與老百姓有太大的差異。個人愚見,這段話的弦外之意說,漢晉以降的士族傳統在南方很好的保留下來,士人的言辭舉止比平民高出一大截,即使換上百姓的衣服,也能輕易地辨識,而北方經胡人的統治及胡漢通婚,士族傳統丟得乾乾淨淨,完全平民化,不看服飾,單聽言辭,根本無法分辨出身。

顏之推還總結當時的漢語「南染吳越,北雜夷虜,皆有深弊」。平心而論,吳越好歹算漢語族的一支,而夷虜多數乃源自棕色人種的阿爾泰語系,異文異種,「北雜夷虜」的危害遠遠超過「南染吳越」。相信顏之推本人也有類似的認識,他到北齊的首都鄴城,聽到士族子弟很多的讀音錯訛,自誇:「吾家兒女,雖在孩稚,便漸督正之;一言訛替,以為己罪矣。」顏之推想教導純正的漢語,可五胡亂華不過是漢語胡化的第一波,隋唐胡風大漸,中古雅音一天也沒有停止過「北雜夷虜」的命運。


二、朝日漢音

我們都知道,漢語曾深深影響著周邊國家,比如越南、朝鮮和日本。越南本為中國的一部分,自不必說,朝鮮一直乃中國的屬國,日本與中國時敵時友,但歷史上從中國大量進口文化乃事實。那麼朝鮮和日本究竟學的中國哪裏的文化?

我在前面有關東夷的章節裏論述過,朝鮮和日本都是居住北方的南方民族,他們種植水稻,喫米飯而非麵食。殷商時期,從百越至東夷是太平洋西岸一條完整的文化線。華夏族崛起後,東夷消融,但東夷敗退時,一部分遺民卻將文化由海路傳播至朝鮮半島,一舉奠定今日朝鮮文化的源頭——無文土器文化。公元前四百年朝鮮人開始殖民日本列島,日本進入彌生時代,逐漸形成今天的日本國。因此秦漢時期,太平洋西岸依然有一條完整的文化線,雖然山東已被華夏族佔領,說華夷融合的中原雅音,取而代之的卻是朝鮮和日本,南起越南(南越國),經粵、閩和長江下游的吳地跳到朝鮮和日本形為一條新的吳越文化線。直至今日,這條文化線依然清晰可辨。

我一直反覆強調,語言乃文化的核心。用語言去分析文化的來龍去脈不啻為靈丹妙藥。朝鮮語和日語均夾雜大量的漢語,這些漢語的發音與粵語和閩語的發音極為類似,與普通話相去甚遠。比方說,「三星」(sumsung)的韓語發音和粵語及越南話如出一轍,讀韓國的人名,用粵語和用韓語念出來的很接近。而日語裏的數字等基本語與粵語發音也明顯同源。

...........

三、雅音的孑遺

...........

談完吳語和閩語,順道聊一下另兩種古漢語的活化石——客家話和粵語。客家話是唐朝後期的語言,至今梅縣人稱自己的鄉音依然叫「唐音」。晚唐內亂時中原漢民南逃至嶺南一帶變為客家人,他們「寧賣祖宗田,不丟祖宗言」,頑強執守著華夏傳統。客家人無論血統還是文化都是最純正的漢人。目前公認的漢民族的基因標記O3在客家男性高達百分之七十多,遠超各省市的平均水平,而客家話又是晚唐正音。可惜的是,無論客家話還是吳語,都在急速消亡之中。真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客家人為保住雅言正音,四處流亡千年,最終依然在廣播電臺二十四小時八旗口音(Mandarin)的轟炸下消弭於無形。

客家話再往南就是我最欽佩的語種——粵語。粵語大概是地球上生命力最強悍的一門語言。在美國,無論ABC還是兒童時代移民過去的華裔基本都丟棄了漢語,多數人衹能勉強聽懂但不會說。各族移民中,衹有廣東人能將粵語一代代傳下去,堪稱奇跡。這份功力快趕上猶太人了,比法語、德語什麼的都要強。

拜香港所賜,粵語有幸成為漢語族中除北方話外唯一擁有完整書寫體系的語種。粵語與吳語、客家話有所不同,她並不對應中國歷史上的某一時期,而是上古至中古漢語的大雜燴。粵語最早源起秦漢之際的南越國,秦始皇征伐嶺南的五十萬大軍帶去最早的中原雅音,此後五胡亂華,隋末及唐朝中後葉華北大亂,北宋覆滅,南逃的漢人將各時代的漢音帶入嶺南,至宋朝時粵語逐漸定型。粵語的底板乃古越語,由秦至宋被不斷傳入的雅音稀釋,現在的粵語大約20%為古越語,其餘均為古漢語。而這些古漢音有些比吳、閩、客家等年代近,有些則最為古老。《切韻》曾記載一套濁塞音聲母,這套濁塞音在今日漢語多數語種包括廣州話裏都已消失,但在粵語的形成地梧州一帶還完整地保留下來,不僅如此,有些在《切韻》中已經標為清塞音的「幫」、「端」、「見」等字,在梧州話裏仍為濁音,說明梧州話保存著比隋代更久遠的發音。因此梧州話不僅是粵語的活化石,還是研究秦漢音系的絕佳材料。

...........

如今,繼承宋音並在歷史上長期作為標準官話的南京話已經消亡,繼承唐音的吳語和客家話即將消亡,更為古老的粵語和閩語會否夭佚仍屬未知數。雖說粵語很牛,但再牛也坳不過本朝的文化政策,至少廣西的粵語已經被從公共場合完全清除。CCTV遠比雍正的「正音館」強大得多。滿清消滅了漢服,而消滅漢音的「偉大」使命卻似乎要由漢人自己完成,這是何等的悲哀?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10:41:54 | 顯示全部樓層
清代學者陳澧: 粵語乃隋唐時中原之音

廣州音說①

廣州方音合於隋唐韻書切語,為他方所不及者,約有數端。餘廣州人也,請略言之。

切語古法:上一字定清濁而不論四聲,下一字定四聲而不論清濁。若不能分上去入之清濁,則遇切語上一字上去入聲者,不知其為清音為濁音矣。(如:東,德紅切,不知德字清音,必疑德紅切未善矣。魚,語居切,不知語字濁音,必疑語居切未善矣。自明以來,韻書多改古切語者,以此故也。)廣音四聲皆分清濁,故讀古書切語瞭然無疑也。餘考古韻書切語有年,而知廣州方音之善,故特舉而論之,非自私其鄉也。他方之人,宦游廣州者甚多,能為廣州語者亦不少,試取古韻書切語核之,則知餘言之不謬也。朱子②云:「四方聲音多訛,卻是廣中人說得聲音尚好。」此論自朱子發之,又非餘今日之創論也。至廣中人聲音之所以善者,蓋千餘年來,中原之人徙居廣中,今之廣音實隋唐時中原之音,故以隋唐韻書切語核之而密合如此也。請以質之海內審音者。

①選自陳澧《東塾集》卷一。陳澧(1810-1882),字蘭甫,廣東番禺人。清代著名經學家、音韻學家。

②[朱子]指朱熹。引文見《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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