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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美颜 (2004-03-08) 上星期五是华人传统节气的“惊蜇”，在午后猛烈的太阳底下，到梧槽大伯公庙祭白虎、打小人的男女把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庙堂挤得水泄不通。  | | 男女信众用猪油和蛋祭白虎 |
排队的有老婆婆、老伯伯，有中年阿嫂和阿叔，也有利用午餐空档结伴前来的女上班族，更有腋下夹着一份英文报纸、口说英语的年轻人和结了领带的年轻男士。他们手拿祭品，秩序井然地分别在三头白虎面前排成三条长长的人龙。 人龙缓缓地移动着，轮到他们的时候，都很“识礼”地在白虎面前跪下，点燃手中的香烛后，便拿出一块猪油，往白虎嘴上擦，接着以蛋喂虎，有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好人近身，小人远离。”他们对祭祀程序的熟练，不亚于一旁收集香油钱，协助初来者祭拜的“拜神婆”或“拜神公”，有的甚至还会“教”同伴如何祭拜。就如许许多多传统习俗一样，惊蜇这一传统节日就这样在人们的耳传口授中代代相传、延续。 什么是惊蜇？
中国传统历法是将全年分为四季二十四节气，四季就是春、夏、秋、冬，节气则是立春、清明、立秋、冬至等，惊蜇是春季的节气之一，也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一般在阳历3月5、6或7日。按字面解释，“蜇”指冬眠，“惊蜇”是指蜇伏在泥土中的生物开始出土活动。  | | 信众相信，把虎爷纸贴在高处，可远离小人，接近贵人。 |
生物一出土，便开始觅食。按广东传说，凶神之一的白虎（俗称虎爷）也在这时出来找吃的。在古老的农业社会里，老虎为患是常有的事，为求平安，人们便在惊蜇那天祭白虎，这是惊蜇祭白虎的由来。 也许是广东这一传说的关系，据说，本地早年惊蜇祭祀白虎的信众也以广东人居多，现在则已成为不同籍贯人士竞相沿袭的传统，连一些印族同胞也效法。由于惊蜇祭祀的普遍，现在许多庙宇都安置了祭白虎的下坛，以方便信众。 这一尊尊供祭祀的白虎（塑像）通常獠牙张嘴。信众相信，祭祀时以猪油抹其嘴，它就不能张口伤人；以蛋喂食，饱食后的白虎就不会伤人了。按传统，那蛋必为鸭蛋。现在鸭蛋难求，唯有叫虎爷将就点。改吃鸡蛋了。 祭白虎不忘“打小人”
除了祭白虎，广东人在惊蜇这天也有“打小人”的习俗。打小人者相信，惊蜇一到，不仅害虫全部出动，连小人也开始出来活动。而他们相信，到庙里打过小人后，就可以把引起病痛或纠纷的恶鬼统统赶走，在新的一年里便可以顺顺利利，不受小人的纠缠了。  | | 信众用鞋子猛打代表小人的小纸人。 |
这次记者在梧槽大伯公庙实地采访发现，来祭拜白虎的男女，鲜见打小人的，有的也是三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叔或阿嫂。只见他们用拖鞋用力往地上的纸人拍打，打完后还在纸人身上踩上几脚。以往有人在纸人身上扎针或念咒，这回记者未见。 尽管祭拜方式因时代的变迁而改变，人们这么一拜一打其实也是一种情绪宣泄。这种发泄行为，对信众来说，也许能达到心理治疗的效果。 国大中文系主任李焯然副教授受访时说，惊蜇祭白虎、打小人在港、台，甚至马来西亚都很普遍，跟其他祭祀活动一样，其动机可能林林总总，包括求取心安理得、消灾、保平安、求财、答谢神恩的庇佑等等。 他说：“近年来，每逢重大祭祀日子带学生到庙宇进行户外考察工作时，总是看到人山人海的场面，这也许是怕输社会心理的另一种体现吧！” 至于是否因为近来我国经济不景气，受恐怖活动威胁，病毒肆虐而促使寻求心灵寄托者人数上升，李焯然副教授说：“因为没有确实的统计数字，很难说得准。”  | | 画家朱庆光笔下昔日牛车水打小人
70年代，画家朱庆光为了把老街景化为永恒，开始到牛车水写生，偶然遇上惊蜇人们祭白虎、打小人的场面。 那是旧东方戏院的交叉路口，那里有一堵白墙，白墙上满是信众所贴的虎爷纸，上面有小纸人、贵人和马匹等，满墙都是信众希望“贵人指引，禄马扶持”的心迹。墙脚就是忙着打小人的妇女。 据朱庆光当年的观察，打小人的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妈姐和“红头巾”（在建筑工地劳动的三水妇女）。朱庆光说，从前牛车水有许多妈姐和“红头巾”，附近的恭锡街则有好些过着迎送生涯的女子，这些妇女生活多波折，相信她们打小人的目的是希望把生活中的小人驱走，让自己的生活好过些。 1980年朱庆光以惊蜇打小人的情景入画，为这个已消失的街景留下永远的纪录。这幅画现为国家图书馆的收藏品之一。 |
祭祀者心目中的惊蜇
40多岁的秘书朱丽，年年惊蜇都祭白虎，这样的习惯已持续了20多年。 她说，现在工作压力很大，祭了白虎，希望贵人相助，工作顺心又顺利。 一名不肯透露姓名的男士用英语告诉记者，这是他头一次祭白虎，虽是顺从父亲的心意前来，但他相信白虎能庇佑他和家人，希望祭祀后家人和自己的健康能获得保障，自己的工作也顺利。 卖虎爷祭品的商店
“广昆昌”是赛阿威路一家已有68年历史的广东人传统杂货店，由于过去惊蜇祭白虎和打小人者以广东人居多，因此一路来都有销售祭拜白虎的祭品。 杂货店老板娘三嫂说，以前农历新年过后，便有顾客来询问何时为惊蜇和白虎开口的时辰。因为一些信众相信只有等白虎开口后祭拜才能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有者还要求在白虎张口的那一刻祭拜。 三嫂说，那时每年都要销售一两百份惊蜇祭品。祭品是全份的，除了虎爷纸，还有猪油和鸭蛋，也有芝麻、绿豆和茶叶。过去人们祭过白虎，打过小人后，还要撒芝麻、绿豆和茶叶，表示把四方小人驱走。 随着旧店屋的翻新，老街坊迁出该区以后，购买惊蜇祭祀用品的人也少了，不过三嫂还是像过去一样把祭品准备好，希望熟客再来光顾。 《联合早报》 | 
發表於 2006-11-16 19:2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