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商是最鲜明的时代特性--广府人

leon_jeng

司徒尚纪： 中山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中国历史地理、文化地理、区域发展与规则。主要著作有：《珠江文化与史地研究》、《岭南历史人文地理》、《珠江传》、《广东政区体系》、《简明中国地理学史》、《肇庆市地名志》、《海南岛历史上土地开发研究》、《广东省志•科学技术志•地理学》等。 　 重商更得到了张扬 信息时报：广府人的文化个性非常突出，多元、开放、包容、重商、务实、创新等等，在你看来，广府人的这些文化个性在当今时代演变得最有鲜明特性的是哪一点？ 司徒尚纪：当然是重商这一个文化特性了。自古以来，广府这块地被为“天子南库”，今天更有“发财到广东”的民谣，可见广府人历来的商品意识相当浓厚，粤商更是中外闻名，商业运作之中，自然免不了豪富兼并，重于追求经济效益了。 在新条件下这种重商更得到了张扬，这在当代全球一体化是一件好事，拥有重商这种优良传统的广府人能够抓住机遇，在机会同等的情况下，图进取的广府人善于审时度势，能及时发挥自己的才干，创造经济效益，这无疑是一大优点。 不可否认，为什么市场经济能最早在广东搞起来，那就是与广府人这种重商的文化底蕴有极大的关系。这也是广府文化与当今社会非常合拍的一个最鲜明的特性。 信息时报：这么说正是广府文化的这种张扬的重商个性，让广府人站在了经济时代的前沿，令世人刮目相看？ 司徒尚纪：近年来广东商品经济大发展，思想大解放，并崛起为中国当代经济高峰区，以致有谚语曰：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这是广府文化的重商性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产生的社会经济效应。 近20年来，广府地区商品经济得到充分发展。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速度，引进西方文化精华，包括先进科技信息人才和其他文化资源，国内文化科技和人才也纷纷南下，使广府地区主要是珠江三角洲，无论是开放意识、改革精神、还是生活方式等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在长期商品生产中形成商品和开放意识，改革开放以来，广府长期接受海外文化影响，故广府文化更是一马当先地把握机遇，充分利用政策，敢冒险，大胆创新，及引进外资，技术人才，依靠商品、市场、竞争意识优势，把珠三角建设为全国社会经济发展高峰区，令世人刮目相看。 广府文化的大量“北伐” 信息时报：近年来，广东人的一些语言，如“埋单”等语言，还有一些习俗，如过年买年桔、派利是等，也渐渐地被北方人接受、继而变成了一种热衷和追捧。从这点上是否说明了广府文化已成为一个强势的文化？ 司徒尚纪：广府文化这种特定的海洋文化背景，左右了人们的生活内容以及语言构成，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我们深入研究广府文化的语言特征，还可引出广府人的思维方式，如“饮头啖汤”是为天下先的心态。如“叹世界”是享受主义等等。近20年，广东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无论是开放意识、精神观念都发生了巨变，引发了广府文化的北上，并形成对全国文化的冲击之势。如“广货热”、“粤语热”、“影视热”等节节北上，现在北京已有不少的“粤语培训班”，那都是为了广府人去旅游和经商利于交流。这些文化的北上，说明广府文化已成为一种强势的经济。 当然广府文化的大量“北伐”，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它那种文化底蕴在新的条件下更显出了它的生命力和扩张性。那是浓厚的广府商业文化，在新时期的厚积薄发，是南方的海洋文化自然对北方造成了一种巨大的冲击。 广府文化的现实意义 信息时报：请谈谈广府文化个性在当今社会有着什么重大的现实意义？ 司徒尚纪：广府文化中海纳百川，敢于创新的机制，无疑是中华整体文化中自我调节、更新改造的利好因素，这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更为珍贵，也更为突出。但是一个民系性格的负面，每每与其正面是分不开的，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一样。比如广府人的冒险精神是值得称赞的，“英雄不问出处”是对的，打破了旧的宗法观念，是一大历史进步，可是，在资本原始积累之际，当然冒险也有它的负面，它会导致一些人崇尚以小搏大，梦想一夜暴发，这对社会安定会造成一些不利影响。另外广府民性中的急躁好斗、敢于犯难冒险的活力，虽然同讲究时间效应、自尊事业心强是有联系的，但“短平快”不可不无，也需要打好基础，有长远的目光，也不能凡事都只求快，因为欲速则不达。 还有广府民系中存在着重利的个人功利主义价值观，它积极的一面表现激发了人们积极向上的奋发进取精神，鼓励人们为实现自我的个性发展努力提高自身素质和文化技术水平；但它消极的一面也导致了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的盛行。一个人为追求物欲刺激，不择手段，不讲道德与信誉，对人们的个性发展是一种扭曲，对社会的发展也是一种阻碍。 因此弘扬广府文化积极的一面，如较发达的市场经济意识，敢于犯难冒险的精神，这对于改造中华传统中守旧安于现状等消极的一面，无疑是必要的，而且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 信息时报：广府文化历来很在意“短平快”的效益。你觉得在这点上广府文化有所改变吗？ 司徒尚纪：广府文化一直以来是很在意“短平快”的效益，因为重利，对教育的长足发展可能重视不够。不过现在对“短平快”的观念有所改观，你看现在读书热、重奖热、民办学校热、外语热也蓬蓬勃勃地兴起，这是对注重智力文化观念的转变。说到底，竞争是智力的竞争，国民智力的培养应该是长远的，我以为在这点上，广府文化很好地跟上了知识经济时代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