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暑假作业,今日睇翻,觉得发上校内俾人炮轰下,斧正下都可以学翻唔少嘢,所以在此献丑了
浅议广州话种种非常规变调
汉
语是幅员辽阔的中国流行最广泛、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其中内部又有分粤、闽、赣等七种方言。而在粤方言之中又以广州话为其标准音。广州话源远流长,在接
近、保留古汉语特点的范围之广、程度之深为中国各方言中少见。与此同时,广州话和其他方言一样,又是随社会、时代之变迁而不断变化,所反映的乃是广府文化
的历史与现状。尤其是当今南北、粤港、中外等地交流之深达前所未有,社会经济发展日新月异而使人的心态、思想不可同日而语,法规、政策等人为因素左右着广
州话的自身发展规律,这些都使得广州话变化的速率远高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时期,可谓「突变」,这也令不少语言学工作者、业余爱好者发出「广州话不健康发展」
的呼声。生长在广州话片区的笔者作为一名广州原住民,对广州话的种种变化也有所体验。由是在参考前人的成果下,针对广州话口语在近年来的非常规音调变化,
笔者作出以下粗略的不完全统计和归纳。 广州话之常规变调[①] 广州话的常规变调是广州话片区的人们在生活、实践中根据语法、语流、情感等因素下意识地在表达中改变音调的现象。包括以下几种情况: 一、 连续变调 即口语中自然语流中的连续变调,多出现阴平高平、阴平高降字之间连读时引起的变化,如: 军(高降→高平)装 街(高平→高降)道 随着现在高平调、高降调的逐渐合流,连续变调已渐趋淡化。 二、 语义变调 即在复合词中通过改变声调来辨别词性、词义。区别于「一字多音」,与普通话有部分对应关系,包括名词素变调、非名词性字眼变调。如: 跳楼(阳平→阴上) 伯爷(阳平→阴平高平)公 【名词素变调】 酸甜(阳平→阴上) 咁大(阳去→阴平高平)个 【非名词性字眼变调】 三、 叠音变调 即两个音节重叠、成为叠音词时引起的变调,如: 妈(阴平高平→阳平)妈 白雪雪(中入→阳入) 广州话中的非常规变调 这
里所说的非常规变调是区别于广泛的、普遍的、为大众所接受的上述常规变调,指在一部分人(特别是年轻人)当中个别的却又不能忽视的变调现象。之所以是一部
分人中的个别,是因为这样的现象并不普遍,仅是苗头而已;之所以又不能忽视,是因为笔者观察的对象不包括广州话不标准的人们,即以广州话为母语的人们。这
些广州「土著」(包括笔者在内)居民所说的广州话与被众语言学家共同正音的广州老城区「标准语」还有些区别。这些区别是不能不让人注意的(其实不仅在音
调,在声母、韵母乃至语法、词汇方面都有了很大改变)。这样的非常规变调,笔者粗略归纳为以下四种:[②] 一、 语气变调 即伴随语气变化引起的与原调值不同的变调。在一般口语中人们会自行根据语气、语速、个人发音特质而在说话时有调值不变的变调,在音律学中又称为「升(或降)若干个八度」。但在少数情况下还是会有出现调值改变的情况,多出现于语气不平静时,并且带有感情色彩,如: 你快(阴去→阳上)啲啦! 此处「快」变音时一般会把发音拖长,有表催促、稍不满的作用。 我就黎爆机啦(阴去→阴上)。 此处变调有表得意、自喜、轻松的作用。 二、 混淆变调 主要是由于混淆了一字多义、多字近义等原因而引起的变调。如: 秘书处(阴去→阳上 柱) 由
于香港行政系统中有「署(阳上)」一级机关并现于新闻播报,且「处」的发音的确有阴去、阳上两个音调,所以有一部分人在「处」表机关(处长、处级干部、学
生处)时把把音调念成了阳上。事实上处念阳上时是作动词,念阴去时是作名词。此处乃和普通话的一字多音相对应的。(并非每字一一对应) 言听(阴平高降→阴去)计从 听(阴平高降→阴去)觉 此处「听」义「接受意见、顺从」,表此义时「听」为阴平调。在表「治理、任凭、马口铁罐」等义时方为阴去调。但由于在较书面化用语中阴平调比阴去调难读,故不少人以此义之调念彼义之调,把两个调混淆了。 试(阴去→阳上 市)卷 此
二处均把圆雕阴去念成阳上。「试」有「试验,尝试;考试」两义,无论在表哪义时均为阴去调。但不少人在表尝试义时能正确地念成阴去调,表考试义时却念成了
阳上调。笔者究其因未果,但可肯定的是此变调与普通话向广州话的渗透无关,因为这明显是和词义有关,而在普通话中「试」无论表何义都是去声调(第四声)。
类似的还有大使(阴去→阳上 市)馆,使(阴去→阳上 市)命等。 三、 懒音变调 懒音是
官话平民化后的一种发音方式,是发音时不自觉地「省力」而造成的「简」化读音。懒音一般只会把声母和韵母懒去,而由于世界上各语言中音调数量较少、发音难
度差别不大,且一般不会凭空创造新调值,所以基本上音调无音可懒。但在少数情况中还是会有些音调上的懒音,仅限于阳上懒为阴去。用五度标记法可分析出其原
因。阳上调值为13,阴去调值为33,一些人把阳上的1调懒去,直接跳到3调,就念成了阴去调33。如: 愤(训)怒 妇(富)女 可以(意) 引诱(幼) 等等 四、 引入变调 广州话中的个别字受普通话的影响而在引入了该字的普通话读法,其中个别是音调的改变。如: 赋(阴去→阳去 负)予 赋普通话音fù,在念fù的常用字中,广州话念阴去调的有3个(富、咐、赋),念阳去调的有7个(讣、付、傅、附、负、父、赴),明显多于阴去调,因此不少人在念「赋」时「以为」和大多数的fù一样,下意识地念成了阳去调。此外还有: 估(阴上→阴平 孤)算 山寨(阳去→阴去 债) 波涛(阳平→阴平高平 韬) 键(阳去→阴去 建 )盘 以上的情况是值得人思考的,因为其中不少可以判为误读,却不能说是不标准,因为这都是出自包括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之口。其中深层原因笔者未能推究,而这还是能多少反映出当今广府地区之现状的。 与
内陆、港澳的密切联系、交流由来已久。语言或方言都会受到来自片区外的影响,包括经济活动、人口流动、文化交流等,但这样的影响不是立竿见影的,因为语言
有其相对稳定性,若干年内不会有太多的变化。而音调则因为数量上较声母、韵母少而更是如此。笔者认为广州话中个别的忧郁普通话和香港广州话的渗透(从微观
上来讲就是引入)而引起的非常规变调现象所反应的正式广府地区和内陆、港澳地区几十年来不断深化交流的历史。当然其中还少不了被市民戏称为「推普机」的所
谓「推广共同语」政策。 关
于懒音。有学者提出懒音是从香港传进来的说法,笔者不勤,未有试究此说法,但无论广府地区的懒音是从境外而来,还是产生于本地,懒音之风都说明了广府地区
有适宜懒音生长的土壤。有研究指出懒音的盛行是由于社会的现代化使生活节奏加快、压力过大、信息量增加等原因,笔者认为此说法合情合理而尚缺确凿的证据。
但懒音能懒到连音调都懒去,这能简明直接地说明,从总体上来讲人们越来越懒了。越来越懒,如果是一代一代人层累下去的话,那人们越来越懒也无可厚非;如果
不是从父辈「学」来的懒音,那就反映出青少年是「懒」的生力军了。 最
后再说说普通话的渗透。笔者认为如果只是官方的灌输、与外地人交流之需要等原因是不会造成程度如此之深的普通话渗透的。因为无论是灌输或者是与外地人交
流,都只是在母语为广州话的前提下接受非根深蒂固的普通话作为第二语言。当前普通话渗透严重的另一原因,是因为不少人在非口头情况下用普通话来表达自己的
广州话和普通话,即用手机、电脑时输入汉字的方式都是普通话拼音。用普通话来表达普通话本无可厚非,但用普通话来表达广州话问题就来了。广州话人群间的交
流(包括口头和非口头)理所当然地大多数是用广州话,但在非口头情况下大部分人却是用普通话拼音来「说」广州话,这无疑导致了普通话向广州话的顽固渗透。
至于这反映出怎样的社会现实也不难推究。假如广府地区科技普及率不高,生活质量不高,信息化水平不高,哪里会因为人们用手机、电脑而助长了普通话向广州话
的渗透呢? 笔者不才,就广州话中的若干变调现象作了粗略的归纳统计,并以此一瞥当今之广府地区的一二社会现实。
[①] 参考李新魁《广东的方言》,1994年广东人民出版社,84-89页 [②] 据詹伯慧,周无忌等《广州话正音字典》,2002年广东人民出版社;饶秉才《广州音字典》,2003年广东人民出版社;鄭定歐《香港粵語詞典》,1997年蘇州教育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