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天論師傳 —— 寂天菩薩七種稀有傳記略說

neogeo

關於寂天菩薩的史實，有七種稀有傳記，如頌云：「本尊生喜住蘭陀，示跡圓滿破諍辯，奇異事跡與乞行，為王降伏諸外道。」

寂天菩薩是古印度南方賢疆國的王太子，原名寂鎧，父王名善鎧，母親據說是金剛瑜伽母的化身（據郭和卿譯《菩提道次第師師相承傳》）。他從小信仰佛法，恭敬三寶，對自己的眷屬和其他眾生非常慈善，常給他們財施等。太子幼年即學識出眾，通達世間各種學問、技藝。

太子六歲時，值遇一位持戒隱修證得成就的大德瑜伽師「古蘇嚕」，求得文殊菩薩銳利灌頂及成就法，努力修持，不久就親見文殊本尊，得文殊菩薩親傳許多教授。（印度的大德如智作慧論師、阿底峽尊者等，都認許寂天菩薩是文殊化身。阿底峽尊者在《菩提道燈論》講義中寫道：「寂天菩薩親見了文殊菩薩，得到加持而現見真諦。」另一名叫布紮的論師也有這樣的說法）。

後來，善鎧國王去世，大臣及國內民眾一致請求太子繼位。太子是一位多生修持菩薩行、夙習深厚的菩薩，他對世間榮華本無貪戀，但為顧全他眾情面，不便拒絕民眾的請求，而允登王位。在即將登位的前一夜，他在夢中見到明天將登的王座上，至尊文殊來安住。文殊菩薩說：「孩子，這是我的座，我是你的師，你我師徒二人共一座，如此完全不合理。」

寂鎧太子醒後，曉悟這是聖尊對他的授記與加持，因而對世俗八法生起了猛厲的出離心，於是捨棄了一切離開王宮。寂鎧太子獨自一人在荒野中步行，一路上得不到任何飲食，衹有不斷祈禱聖尊。到第二十一天，進入了一處森林，飢渴疲憊的太子找到了一窪濁水，正準備飲水，出現了一位容飾莊嚴的女子，告訴他不要飲用濁水，而應享用淨水，便把他引到一汪清澈甘美的泉源邊，泉水旁有一位瑜伽師。瑜伽師其實是文殊菩薩的化身，女子是度母化現。太子飽飲了甘泉，又在瑜伽師處求得了殊勝法要，修持後生起了甚深智慧境界（第一種稀有傳記畢）。

繼後，寂鎧遊歷東印度，來到五獅國王之國土。當時，該國許多擁有武力的貪官在大肆搜刮民財，國王對此非常不滿，但因懼怕貪官們危害其生命而不敢處理。正在國王焦愁不解時，這位大菩薩對國王大生悲憫，願為國王防守那些壞人，於是便做了國王的護衛。一些嫉妒賢能的大臣，見他持著修文殊本尊的那柄木劍，便到國王那裏進讒言：「新任大臣是個狡詐者，大王要是不信，請看看他手中的武器，根本護衛不了國王。」五獅王疑信參半，便要求寂凱出示寶劍。寂鎧對國王說：「國君啊，這樣做會傷害你的！」可是國王成見已深，強令取出寶劍，他只好要求國王閉上右眼，然後從劍鞘中抽出木劍，閃耀的劍光傷害了國王注視著木劍的左眼，眼珠當場彈出落地。疼痛、悔恨交加的國王至此方知寂鎧是位大成就者，與大臣們一起在寂鎧大師前懺悔、皈依，大師便加持五獅王，使其左眼復原。有了這次事件，五獅王心意轉變，完全遵大師之教言，在所轄地高豎佛教法幢，弘揚正法。寂鎧大師在五獅王的國家所住年數，有多種說法，但無論如何，大師調化了五獅王后，便轉到了中印度那蘭陀寺（第二種稀有傳記畢）。

寂鎧來到那蘭陀（Nalanda）寺後，依當時寺內五百班智達之首的勝天為親教師出家，取法名寂天（Santideva）。他依師精研三藏經論，成為善巧者，並在文殊菩薩前長久聽法，所有顯密經論及教授，完全領會於心中後，摒絕一切內外紛擾，而一心專住於正定，證得很高的果位。同時，他緊扣大乘佛子的修學次第，集一百多部經律論之精義編著了《一切學處集要》、《一切經集要》（略稱《學集論》、《經集論》）等開示偉大菩薩行的論著。如此，他具足了善巧講說、辯論、著作三事，所證果位輾轉增上，通達陀羅尼門、無礙辯才，能憶知自他千百生事，得無礙神通等內證功德，行登地菩薩自在事業，以度時光。

但在外觀上，他除了飲食、睡眠、大小便外，其它事一概不聞不問，因此被以外表衡量他的人貶稱為「三想者」（言只知喫、睡、拉三想）。當時，無神通的人們說：「出家人所應作事，是完全安住於三輪法樂中。這人無所作事，因此不應受用信眾的供養，是當擯逐的。不過為他設想，讓他知道出家眾要能作誦經事，讓他自行離去吧！」

後來，該寺舉行誦經大會，要求比丘在會上背誦所學的經典，一些人想趁此機會讓寂天自行離開寺廟，便要求勝天論師安排寂天誦經，寂天論師便應允了。輪到寂天誦經那一天，那些人在誦經會場上故意搭起了高座，而沒有安設上座的階梯，會場中擠滿了想看他出醜及對他有懷疑的人。寂天論師並不在意這些，很自在地登上高座，問道：「請問要背誦已經聽過的論典，還是沒聽過的？」想看笑話的人便故意回答要背大家沒聽過的，這時瑞相紛呈，眾多人看見文殊聖尊顯現於天空中，寂天論師隨即誦讀其智慧境中流出的《入行論》：「法身善逝佛子伴，及諸應敬我悉禮。今當依教略宣說，入善逝子律儀方......」至第九品三十四頌：「若實無實法，皆不住心前，彼時無他相，無緣最寂滅」時，身體騰空，漸漸昇高，終至不見身影，只從虛空中傳來朗朗誦經聲，一直到全論誦完為止。當時得不忘陀羅尼的班智達各自記下了頌文，克什米爾的班智達記下了一千多頌，東印度的班智達記下的有七百頌，中印度的班智達記下了一千頌，因此大家產生了爭執懷疑。後來打聽到寂天論師在南印度的吉祥功德塔（尼泊爾史料記載：吉祥塔為香根佛塔。另有其它歷史記載此處不一一列舉），便派兩名班智達去迎請他回寺，但遭到了婉拒，兩位班智達只好請他出示《入行論》的正確頌文。寂天論師告訴他們一千頌的《入行論》為正確，並且在他住過的房間裏藏有《學集論》、《經集論》、《入行論》三部論的經函，並授與這些論的講說修習傳承。自此，《入行論》在印度廣泛弘傳（第三種稀有傳記畢）。

寂天論師在吉祥功德塔時，那裏鬱鬱蔥蔥的森林中住有五百位比丘，他也在林中搭了一個茅棚，作為住處。當時森林中有許多野獸，與林中的修行人和睦相處。比丘們經常見到野獸成群進入寂天論師的茅棚，在習以為常中也有人感到異常，終於有些細心的人觀察到：進入寂天論師所住茅棚的野獸都沒出來。他們在棚外窺視，發現寂天在棚內啃著大塊的獸肉。比丘們於是推斷寂天有殺生罪行，敲椎集合了林中的修行者，準備當眾宣佈寂天的「破戒惡行」，再將他驅逐。正在大眾集合商議時，失蹤的野獸一個個從寂天的茅棚裏走了出來，當然，彼此相處日久的比丘對它們非常熟悉，發現這些野獸一個個神氣活現，比以前更為健壯。驚異之餘，僧眾對寂天論師生起了很大的信心。

寂天不願讓人瞭解他的身份，謝絕了僧眾的挽留而離開森林，游化到吉祥功德塔的南方。他身著乞丐裝束，以他人拋棄的殘食為食物，修行「鄔粗瑪」密行。當地的迦底毗舍梨王有一女僕，一次倒浴身水時，潑在寂天身上，那些水頓時如遇熱鐵般沸騰起來，女僕正驚訝之際，他已不見蹤跡。

那時有外道師名香迦得瓦，向國王啟請道：「我們願與佛教的班智達辯論，並比賽神通，負者應入勝者教門下，並將負方的經教及寺廟都燒掉。請大王准許，併當公證。」信佛的國王准許了這一請求，並召集僧眾，傳達了這個消息，可僧眾中誰也不敢答應能戰勝外道的神通。國王正發愁時，女僕將自己遇到的異事稟告了國王，國王急令女僕去尋找那位異人。女僕到處尋找，終於在一株樹下見到了寂天菩薩，便將來意說明，請求他降伏外道，寂天菩薩爽直應允，並吩咐女僕到時準備一大瓶水，兩塊布和火種。

到了比賽那天，大眾集會，中間設寶座，國王坐其上，左右則是寂天菩薩和外道諸師。彼此辯論起來，寂天菩薩以卓越的經教和理智力，辯得外道諸師無言以對。

繼續決賽神通，外道師用彩土在天空中繪畫大自在天壇城，剛剛繪出壇城東門，寂天菩薩即入風瑜伽定，顯示神變，頓時起了一場暴烈的風雨。剎那之間，外道所繪壇城被摧毀無跡，那些嚇得簌簌發抖的外道們也被暴風捲起，如落葉一般飄落四處。此時天地間一片昏暗，寂天菩薩從眉間放出光明，照亮國王、王妃等人，風刮雨淋之下，國王他們亦是衣裝零亂，滿身塵土。女僕用事先備好的那瓶水為他們洗淨，那兩塊布給國王、王妃披上，又用那火種點燃了一大堆火，國王等眾人頓覺溫暖舒適，沈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於是，依照先前約定，國王將當地外道的廟堂拆毀，所有外道門徒都皈依了佛門。寂天菩薩降伏外道的地方，至今仍被稱為「外道失敗地」（第四種稀有傳記畢）。

寂天菩薩心念利益眾生，他運用神通觀察，知道應當饒益許多因諍論而身心顛倒的眾生，於是到了印度東方的曼迦達，與那裏的許多外道徒進行了一場大辯論，並運用神變力使一切人眾和解下來，都得到安樂。（第五種稀有傳記畢）

之後，寂天菩薩又觀察到有許多因邪見而墮入險途的眾生，於是便到了距曼迦達西部不遠的一處地方。那裏有五百名持邪見的外道門徒，寂天菩薩為了調伏他們，加入徒眾中，使他們生起了信仰。有一次，一連七天都狂風暴雪，造成飲食斷絕，眾人遭受飢餓之苦，無奈之中便商議：「誰要能解決眾人的食物問題就推他為首領。」寂天菩薩立即求得一缽米飯，並作了加持，使外道徒眾取食不盡，解脫了飢餓之苦。成了他們的首領後，寂天菩薩給他們傳法，使他們拋棄邪見，皈依佛門，後來成了很好的修行人（第六種稀有傳記畢）。

有一段時期印度某地遭到極大的自然災害，糧食顆粒無收。當地一千多乞丐無法得到食物，一個個衹有束手待斃。奄奄一息的乞丐們正躺著等死之時，寂天菩薩運用神變使他們得到豐富的飲食，且為他們廣說因果、輪迴、五戒十善等佛法，將他們引導於佛法中（第七種稀有傳記畢）。

寂天菩薩的傳記，在《布頓佛教史》、《印度佛教史》以及一些《入行論》講義中都有，詳簡不一。從史料上看，這位菩薩居無定所，四處游化，一生充滿了神奇的故事。這次所講的，只不過是這位菩薩應化此世、弘法利生事跡的萬分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