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邻连州,北接永州,位于广西东部的贺州市,因为地处湘、粤、桂三省区交汇点,成就了独特的地理位置。长期以来,这里的汉、瑶、壮等民族同胞和睦相处,形成了独特的「贺州特色」。三地政府的联动和交流,保障了三省区边界群众的安居乐业。
百姓能讲6种方言
赵福东是瑶族人,身份是贺州市八步区民族宗教事务局局长。12月4日,赵福东带记者驱车前往八步区南乡镇。途中,他接了好几个电话,换了几种方言:一会儿是瑶话,一会儿是客家话,一会儿又说起了桂柳话。
对记者的好奇,赵福东笑说,三省区的长期交流融合,让贺州市的老百姓轻松掌握多种方言。贺州人喜欢「看人说话」,碰到哪里的人,嘴里就蹦出哪里的方言。据说贺州的「流行语」有6种,包括梧州官话、广东客家话、瑶话、壮话、桂柳话和白话。赵福东从事民族事务工作,常往乡下跑,6种方言说得极溜。他说,八步区的14个乡镇中就有9个位于广西边界,在这些边界乡镇的「边民」,许多都能说多种方言。
南乡镇是八步区唯一的壮族聚居点,与广东交界,两万多人口中绝大部分是壮族。从镇上往边界走10多公里,就是广东连山壮族瑶族自治县福堂镇。12月4日是南乡镇的圩日,赶集的群众熙熙攘攘。一位沙洞村的壮族村民正在卖柚子,见记者走近,他先是用壮话打招呼,发现没有回应,立刻换了客家话。
听说记者来自南宁,镇上一位壮族干部迅速把普通话换成白话,与记者聊起了天。南乡镇副镇长潘先光说,镇上的壮族群众仍保留着许多壮族传统,平时大多说壮语,还会唱壮族山歌。除此之外,他们还能说桂柳话、贺州本地话、白话、客家话和瑶话。
潘先光说,由于距离很近,南乡镇与广东福堂镇来往很密切。双方干部经常来往,两个镇还特意错开圩日的时间,方便两地群众赶圩。无论是干部还是群众,不管是哪个民族,人们在语言交流上都没有障碍,因为总能找到相同的语言。
「一脚踏三省」的镇子
「一脚踏三省」,对地处湘、粤、桂三省(区)交界处的桂岭镇来说,不但指它的地理位置,也显示出它是边界各民族经济、文化交汇的中心。
桂岭镇隶属八步区,东接广东连山,北接湖南江华,是贺州唯一连接三省区的乡镇。在桂岭镇,你能看到很多挂着广东、湖南车牌的三轮货车。每逢圩日,这些车子一大早就从广东、湖南运来大量农产品和商品,在此交易。 「在桂岭,什么都能买得到。」一位镇干部这样形容该镇商品贸易的火爆。湖南、广东、广西三地的商品交易,使这个小镇成为附近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和边界贸易中心集市,每逢圩日,镇上的街道挤了数万人。经人带领,记者看到了该镇旧迹「湖广街」,这里仍残留着不少民国时期的商店建筑痕迹。桂岭镇副镇长苏文强说,桂岭历史悠久,三省区商品在镇上交流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梁先生是广东省江华瑶族自治县大圩镇人。他从1996年起在桂岭镇经营纸制品,在镇上有了自己的商铺。为了方便做生意,梁先生有三个手机号码,有广西的,还有湖南和广东的。梁先生说,这一带的生意人特别忙,一个星期要在三地来回——广西的圩日要盯紧,广东连山、湖南江华的圩日也得去……
桂岭汽车站是毗邻乡镇中最大的汽车站,不仅每天都有发往广州、佛山和东莞等城市的直达客车,发往边界外各县、乡镇的车也特别多,有的隔几分钟就发一趟。
饮食婚姻大联合
长期的交往和交流,令贺州这个地方在饮食和文化上有明显的交汇特色。
记者在桂岭镇吃午饭,一桌饭菜端上来,既有广东人喜欢的白斩鸭、扣肉,也有桂北、湖南人偏爱的辣椒煮牛肉。
在南乡镇,一盘「南乡白斩鸭」博采各地之长:鸭子用南乡的泉水喂养,做法则采用两广人喜欢的白切,鸭子用大锅煮熟,切成块后直接上桌。因为肉质鲜美,不带腥味,这道菜为贺州各族群众所喜爱,贺州市和广东边界的饭店,都打出「南乡白斩鸭」招牌招徕顾客。
婚姻更有趣。桂岭镇人大主席陈万明的家庭就是个典型例子:他的三弟娶了贺州女子,他的爱人是江华人,他的二弟则与一位连山女子结了婚。另一位镇干部的三位姐姐和一位姑姑,则全部嫁到江华。陈万明说,三省区的边界乡镇长期亲密往来,语言和生活习惯相差不大,因此他家的外来媳妇们在广西生活得很习惯,广西女子嫁出去也没什么陌生感和不适感。苏文强表示,在当地,很多大家庭的成员分布在桂、粤、湘三地,平时跨省探亲是常有的事情。
三省区轮办「盘王节」
「虽然处于三省区交汇地,但这里很少出现大的民族纠纷。」赵福东说,为了加强交流,从2003年开始,湘粤桂的三市(永州市、清远市、贺州市)每两年举行一次民族团结进步联谊活动,三市轮流主办。考虑到三省区边界的瑶族同胞众多,三省区的10个县(城区)还轮流举办瑶族的「盘王节」,广西的富川、八步、恭城、平乐也在其中。
南乡镇镇政府有关人士介绍,南乡镇平均每年受理各类纠纷案件100多起,调解成功率98%。这些纠纷有涉及外省外镇的,有涉及不同民族的,大到2000多亩的山林权属纠纷,小到一条田埂、一堵篱笆的争端,但都在镇政府耐心细致的调解下化干戈为玉帛,达成公平妥善的协议。
苏文强告诉记者,他们与广东、湖南的边界乡镇,都有一个默契的作法:每年春节都到对方乡镇去拜年,互相交流感情。春节期间,镇政府还组织两地群众共同开展舞狮、对歌、巡游等具有民族传统特色的活动,增进了各民族间的感情。为了应对边界的森林火灾,三省区的边界各镇还实行联防制度,各镇防火部门轮流值班,共同召开护林防火工作会议,交流经验。每年,边界的几个乡镇还要召开经济交流会议,互相磋商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