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討ㄅㄆㄇㄈ 加強羅馬字教育
(2000.06.13上網)
江永進
原載《自由時報.自由廣場》2000.05.26
採用ㄅㄆㄇㄈ注音,針對華語注音的需要表面上是夠了,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而且更嚴重的是,ㄅㄆㄇㄈ應該有較大的功能,卻無法滿足現實的需要。
單就華語的需要來講,ㄅㄆㄇ現在至少扮演三種重要的功能(順便來檢討滿足這三大需要的程度):
一、標音注音功能。ㄅㄆㄇ標音不見得正確,而且最大缺陷是無法標注原住民語、台語、客語。
海外的華文教育,在羅馬字拼音系統的競爭之下,ㄅㄆㄇ節節敗退,這是因為中國拼音的優勢,更是因為ㄅㄆㄇ用途有限,難以產生所謂的學習正向遷移效果。在台灣,ㄅㄆㄇ因為政治原因獨尊,比較看不出來缺失,但在海外,優劣立見,這就是教育部的國語推行委員會(以下稱國推會)還有制定注音符號第二式(羅馬字)之原因。但是國推會又主張注音第二式僅只用於海外,為什麼海外無法用的ㄅㄆㄇ,在台灣會變好?
國推會尚且傾向台灣母語也使用ㄅㄆㄇ;國推會網站的公告,有一個制定台、客語ㄅㄆㄇ的計畫,真有可能需要製作新符號,使得台語ㄅㄆㄇ超過華語四十一個ㄅㄆㄇ符號。新符號需要各種配套措施,比如電腦是不是有這些新符號,如何安排新符號使得母語有注音輸入法可用、好用,我們擔心國推會只有考慮語音學方面因素,製造一個現時實際上無法使用的系統出來。台灣母語一向使用羅馬字標音,大約講起來已經順手,為什麼要回頭使用ㄅㄆㄇ呢?
二、查閱字典。雖然學校的教育是教育、鼓勵、採用部首筆劃數的查閱法,但是,恐怕大部分最需要查字典的小學生,用音查字是主要辦法。為什麼?因為ㄅㄆㄇㄈ查字方便,如果知道發音的話(因為不一定知道漢字發音,所以其他查字典的方法不應該廢止)。同樣用音查字,ㄅㄆㄇ是不是好過羅馬字?恐怕不是,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普遍熟識(英文)羅馬字順序,但是只有少數人會記得ㄅㄆㄇ的順序。二十六個羅馬字母比較起三十七個ㄅㄆㄇ符號,前者是好記憶,而且用途多,常用就易熟。
弱勢母語ㄅㄆㄇ的情況,順序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好用,更加使人擔心。
三、電腦輸入。注音輸入法佔有絕大多數的市場(數年前,倚天公司報告過有九十五%使用注音法,去年資策會報告過六十三%使用注音法),原因應該是華語ㄅㄆㄇ是國民教育的第一課;專業輸入法如倉頡、大易、無蝦米雖然合理好學好用,但是猶無法克服初期學習困難、長期易忘記的缺點。近年來語言技術的進步,使得ㄅㄆㄇ輸入法最無效率的選字問題大大減輕,注音法應該難以被其他較難學的輸入法取代。
但是,ㄅㄆㄇ輸入法尚有沒有效率的地方:用鍵過多:需要四十一個鍵(包括第一聲使用空白鍵),超過十指方便操作的範圍,而且較難以盲打(免看鍵盤打字)。 ㄅㄆㄇ輸入法用得很順手的原因是沒有競爭者!我使用羅馬字輸入法,可以雙手免看鍵盤打字(拍台文),但是用ㄅㄆㄇ的時候就退化成一指神功。有人用ㄅㄆㄇ打字很快,但一般人跟我一樣打ㄅㄆㄇ是非常辛苦的。鑑於中國是使用羅馬字拼音輸入法,我們自願縛腳縛手,將資訊應用的第一門檻,輸入問題,拱手讓給對岸領先!
堅持使用ㄅㄆㄇ就是愛受苦,付出多,得到的反而是少。
再就母語的需要來看,如果台客語ㄅㄆㄇ使用超過五十個符號,那麼是不是母語免用電腦?還是母語人需要先學會專業輸入法才可以使用電腦?和羅馬字的母語拼音方案比較,已經有數個母語拼音輸入法存在,有什麼必要等待一個可能難用的母語ㄅㄆㄇ呢?
是不是要廢止ㄅㄆㄇ?我想,羅馬字教育不是一日就可以成功,立即廢止會出問題,也無法服眾。可能較合理的做法是加強羅馬字教育,使羅馬字和ㄅㄆㄇ有公平競爭的基礎,實施幾年之後,才來評估是不是要廢止ㄅㄆㄇ。
(作者江永進為清華大學統計所副教授,台灣教授協會會員)
(原文用漢羅台文寫就,張春凰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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