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棠主政广东期间,和他在经济上的建树一样有名的,是他在文化上的极端复古迷信倾向。
陈济棠在全省中小学把读经作为主要科目,每周至少授课6小时,并亲编《新公民课本》,第一课就是“陈总司令爱我,我爱陈总司令”12个字。陈济棠倡议重修孔庙,恢复孔(子)、关(羽)、岳(飞)的祀典,高喊“非恢复固有道德无以救中国”,并亲自担任祀关、岳大典的正献官,极一时之盛。
此举一出,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各阶层人士纷纷对陈济棠的这种做法口诛笔伐。在反对者中,以胡适尤为激烈。他在公开演讲中,不止一次对陈济棠的文化政策进行猛烈抨击。由于某种机缘,他在陈济棠的总部办公室,与陈济棠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锋。
两人一见面,陈济棠就开门见山地说:“读经是我主张的,祀孔是我主张的,拜关岳也是我主张的,我有我的理由。”接着,他说:他有两大政纲,第一是生产建设,第二是做人。生产建设就是实施“三年施政计划”,可以尽量借用外国机器、外国科学,甚至礼聘外国工程师,但做人必须有“本”,这个“本”必须要到本国古文化里去寻求。发言中,陈济棠“盛气畅言,意态强项。历时四十五分钟,不稍停辍。”
他说完,胡适接口说:“伯南先生要的是‘二本’,我要的是‘一本’。生产建设须要科学,做人须要读经祀孔,这是‘二本’之学。我个人的看法是:生产要用科学知识,做人也要用科学知识,这是‘一本之学’。”
陈济棠对此反应甚大,大声说:“你们这是忘本!难道我们五千年的老祖宗都不知道做人吗?”胡适回答:“五千年的老祖宗,当然也有知道做人的。但绝大多数的老祖宗,他们在许多方面够不上‘做人’的榜样。”随即以女人裹小脚为例,指出这一野蛮习俗,我们的老祖宗竟安然行之,大圣大贤如程夫子、朱夫子、王阳明等,都没有抗议过。陈济棠很生气,又无法反驳,遂将话题一转,大骂中国的教育“都是亡国的教育”,又说:“现在中国人学的科学,都是皮毛,都没有‘本’,所以都学不到人家的科学精神,所以都不能创造。”
对于陈济棠的指斥,胡适“婉词相驳”,并主动把话题引向双方都十分敏感的读经问题。他说他不反对古代经典的研究,但不赞成一班不懂得古书的人,假借经典来做复古运动等等。他还话中有话地声称,本来想借在中山大学演讲的机会向青年学生介绍一下怎么读经的问题,可惜现在没有这个机会等等。
至此,两人的对话在一片浓浓的火药味中结束。
除了尊孔读经,陈济棠还对妇女服饰的标准加以规定,并强制执行,禁止男女同池游泳,禁止社会上的跳舞活动等等。如此种种,构成了他极端保守的文化统治政策。
对此,肖自力认为:“传统道德、传统文化对陈济棠的影响根深蒂固。他的文化取向带有强烈的道德教化色彩,他试图用复古的方式,加强道德教化,挽救世道人心,以从思想上维护统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