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略論西方政治學奠基之作:柏拉圖的《理想國》
柏拉圖的《理想國》,是西方政治學經典讀本、奠基之作,此著作再次證明,東西方文化相通。《理想國》中位列第一的政治模式,與中國自古推崇的一樣,皆是聖人(哲人王)政治。
柏拉圖在《理想國》中以「洞喻」來作說明:
人們日常所過的生活是完全虛幻不實的。人們就像被捆縛住的囚犯,不能轉動身子,衹能看到由洞外的火光映射到他們所面對的牆上的影子,即便這些影子的原型也不是真實的東西,而衹是被舉著走過火光前面的矮牆上的一些玩偶映射出來的。所以,洞穴中的人看到的影子毫無真實性,由它們不能獲得關於真實的任何知識。而洞穴中的囚徒卻指幻為真,他們之中最有學問的人,也不過是對這些牆上的影子出現的規律和次序有更多辨別力和記憶的人(《理想國》516D)。這些人會由於自己的關於影子的「知識」而得到人們的尊敬和獎賞。
柏拉圖認為,我們所感知的世界中,所有事物都在不停生滅變化、幻起幻滅,人們不能由這些幻相獲得任何真正的知識。我們常人的心靈被囚禁在這些生滅變化的影像上,靈魂的眼睛完全看不到別處。這種悲慘的境況一直持續到有一個囚徒解開桎梏,可以自由活動。他漸漸地從洞穴向上走,一直走到了洞穴外面,看到了真實的世界,甚至最終看到了照亮真實世界的太陽。這個人飽覽了真實的世界之後,就可以回到洞穴,為他人解開束縛,並帶領他們也到達真實的世界。
這個能帶領眾人到達真實世界(實相)的人,正是聖人(哲人王)。用華夏文化的語言來說,這個聖人(哲人王),必須是有實修實證、真正大徹大悟的人。
自古以來很多統治者,不瞭解「聖人」的真確含義,以為政績大、領土遼闊,便可稱「聖人」;又有許多狂妄之徒,實非神聖,自稱神聖,招搖世間、騙財騙色,自招惡報。
其實各大宗教皆早有預言警醒世人:當今末世,惡濁橫流,修行、成就更為不易,所以如果當世某人自稱「聖人」,鼓動大家都來崇拜他、為他獻身,各位就要留個心眼、小心警惕了。
那麼,在統治者不是聖人,難以自我竭制權欲、貪欲的情況下,建立民主政制,以防止強權對平民任意欺凌侵奪,就十分重要了。
而且,現代社會官民智力更接近、更平均,民主眾議制度更易形成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的規模智力優勢,即俗語所言「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是也。 柏拉圖《理想國》中的「洞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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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聯想一個洞穴式的地下室,它有一長長通道通向外面,可讓同洞穴一樣寬的一路亮光照進來。有一些人從小就住在這洞穴裏,頭頸和腿腳都綁著,不能轉頭不能走動,衹能往前看著洞穴後壁。讓我們再想象在他們背後遠處高些的地方有東西燃燒著發出火光。在火光同這些被囚禁者之間,在洞外上面有一條路。順著路邊已築有一帶矮牆。矮牆的作用象是傀儡戲演員在自己和觀眾之間設的一道屏障,他們把木偶舉到屏障上頭去表演。
格:我看過了。
蘇:隨後讓我們想象有一些人拿著各種器物舉過牆頭,從牆後面走過,有的還舉著用木料。石料或其它材料製作的假人與假獸。你可以料到有的在說話,而這些過路人,有的不在說話。
格:你說的是一個奇特的比喻同一些奇特的囚徒。
蘇:不,他們是一些與我們一樣的人。你且說說看,你覺得這些囚徒除了火光投射到他們對面洞壁上的陰影之外,他們還能看到自己的或同伴們的什麼呢?
格:他們假如一輩子頭頸被限制了不能轉動,他們又怎樣能看見別的什麼呢?
蘇:那麼,後面路上人舉著過去的東西,除了它們的陰影而外,囚徒們能看到它們別的什麼嗎?
格:完全不能的。
蘇:那麼,假如囚徒們能彼此交談,你不認為,他們會斷定,他們在講自己所看到的陰影時是在講實物本身嗎?
格:必定這樣。
蘇:對,一個過路人假如發出聲音,引起囚徒對面洞壁的回聲,你不認為,囚徒們會斷定,這是他們對面洞壁上移動的陰影發出的嗎?
格:他們肯定會如此斷定的。
蘇:所以無疑,這種人不會想到,上述事物除陰影而外還有什麼另外的實在。
格:是無疑的。
蘇:那麼,請設想一下,他們假如被解除禁錮,矯正迷誤,你認為這時他們會怎樣呢?如果真的發生如下的事情:其中有一人給解除了桎梏,被迫突然站了起來,轉頭環視,走動,抬頭看望火光,你認為這時他會如何呢?他在做這些動作時會感覺痛苦的,並且,由於眼花潦亂,他沒法看見那些他原來只看見其陰影的實物。有人如果告訴他,說他過去慣常看到的全然是虛假,現在他由於給扭向了比較真實的器物,比較地接近了實在,所見比較真實了,你認為他聽了這話會說些什麼呢?假如再有人把牆頭上過去的每一器物指給他看,並且逼他說出那是些什麼,你不覺得,這時他會不知說什麼是好,而且認為他過去所看到的陰影比現在所看到的實物更真實嗎?
格:更為真實得多呀!
蘇:他假如被迫看火光本身,他的眼睛會感到痛苦,他會轉身走開,仍舊逃向那些他能夠看清並且的確認為比人家所指示的實物還更清楚更實在的影象的。不是嗎?
格:是會這樣的。
蘇:再說,有人如果硬拉他走上一條陡峭崎嶇的坡道,直到把他拉出洞穴見到了外面的陽光,不讓他中途退回去,他會覺得這樣被強迫著走很痛苦,而且感到惱火;當他來到陽光下時,他會覺得眼前金星亂蹦金蛇亂串,以致無法看見任何一個目前被稱為真實的事物的。你不覺得會這樣嗎?
格:噢,確實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得到的。
蘇:所以我認為,要他能在洞穴外面的高處看得見東西,大概需要有一個逐漸習慣的過程。首先大概看陰影是最容易,其次要數看人和其他東西在水中的倒影容易,再次是看事物本身;經過這些以後他大概會覺得在夜裏觀察天象和天空本身,看月光和星光,比白天看太陽和太陽光容易。
格:絕對是這樣。
蘇:這麼一來,我認為,大概他終於就能直接觀看太陽本身,看見他的真相了,就可以不必通過水中的倒影或影象,或任何其他媒介中顯示出的影象看它了,便可以在它本來的地方就其本身看到其本相了。
格:這是一定的了。
蘇:他接著大約對此已經可以得出結論了:造成四季交替和年歲週期,主宰可見世界一切事物的正是這個太陽,它也就是他們過去通過某種曲折看見的所有那些東西的原由。
格:顯然,大約他會接著得出這樣的結論。
蘇:他假如回想自己當初的穴居。那個時候的智力水平,以及禁錮中的夥伴們,你不認為,他會慶幸自己的這一個變遷,而替夥伴們遺憾嗎?
格:的確會的。
蘇:假如囚徒們之間曾有過某種選舉,也有人在其中贏得過尊榮,而那些敏於辨別而且最能記住過往影象的慣常次序,因此最能預言後面還有什麼影象會跟上來的人還得到過獎勵,你認為這個既已解放了的人他會再熱衷於這種獎賞嗎?對那些受到囚徒們尊重並成了他們領袖的人,他會心懷嫉妒,如他們爭奪那裏的權力地位嗎?或者,還是如荷馬所說的那樣,他寧願活在人世上做一個窮人的奴隸,受苦受難,也不願和囚徒們有相同意見,再過他們那種生活呢?
格:我覺得,他會寧願忍受任何苦楚也不願再過囚徒生活的。
蘇:如果他又回到地穴中坐在他原來的位置上,你認為會怎麼樣呢?他因為突然地離開陽光走進地穴,他的眼睛不會因黑暗而變得什麼也看不到嗎?
格:肯定是如此的。蘇:這時他的視力還十分模糊,還沒來得及習慣於黑暗。。。。。。再習慣於黑暗所需的時間也不會是很短的。有人如果趁這時就要他和那些始終禁錮在地穴中的人們較量一下"評價影象",他不會遭到笑話嗎?人家不會說他到上面去走了一趟,眼睛回來就壞了,不會說甚至連起一個往上去的念頭全是不值得的嗎?如果把那個打算釋放他們並把他們帶到上面去的人逮住殺死是可以的話,他們不會殺掉他嗎?
格:他們是絕對會的。
蘇:親愛的格勞孔,我們如今必須把這個比喻整個兒地應用到前面講過的事情上去,把地穴囚室比喻可見世界,把火光比喻太陽的能力。假如你把從地穴到上面世界並在上面看見東西的上昇過程和靈魂上昇到可知世界的上昇過程聯想起來,你便領會對了我的這一解釋了,你既然急於要聽我的解釋。至於這一解釋本身是不是對,這是衹有神知道的。但是無論怎樣,我覺得,在可知世界中最後看見的,並且是要花很大的努力才能最後看見的東西乃是善的理念。一旦我們看見了它,就必定能得出下述結論:它的確就是一切事物中一切正確者和美者的原因,就是可見世界中創造光和光源者,在可理知世界中它本身便是真理和理性的決定性根本;任何人凡能在私人生活或公共生活中行事合乎理性的,必定是看到了善的理念的。
格:就我所能知道的而言,我全同意。
蘇:那麼來吧,你也來同意我下述的看法吧,並且在看到下述情形時別感到奇怪吧:那些已達到這一高度的人不願意做那些瑣碎俗事,他們的心靈永遠渴望逗留在高處的真實之境。假如我們的比喻是合適的話,這種情形應當是不奇怪的。
格:這是不足為怪的。
蘇:再說,有人假如從神聖的觀察再回到人事;他在還看不見東西還沒有變得足夠地習慣於黑暗環境時,就被迫在法庭上或其它什麼地方和人家爭訟關於正義的影子或產生影子的偶像,辯論從未見過正義本身的人頭腦裏關於正義的觀念。他假如在這樣做時顯得樣子很難看舉止極可笑,你認為值得奇怪嗎?
格: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的。
蘇:但是,凡是有頭腦的人都會記得,眼睛有性質不同的兩種迷盲,它們是由兩類相應的原因引起的:一是由亮處到了暗處,另一是由暗處到了亮處。凡有頭腦的人也全會相信,靈魂也能出現同樣的情況。他在看到某個靈魂發生迷盲不能看清東西之時,不會不加思索就予以嘲笑的,他會考察一下,靈魂的視覺是由於離開了較光明的生活被不習慣的黑暗迷誤了的呢,還是由於離開了無知的黑暗進入了比較光明的世界,較大的亮光讓它失去了視覺的呢?於是他會覺得一種經驗與生活道路是幸福的,另一種經驗和生活道路是可憐的;他如果想笑一笑的話,那麼從下面到上面去的那一種是不及從上面的亮處到下面來的這一種是可笑的。
格: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蘇:這是假如正確的,那麼關於這些事,我們就必須有如下的看法:教育實際上並不像某些人在自己的職業中所宣稱的那樣。他們宣稱,他們能將靈魂裏原來沒有的知識灌輸到靈魂裏去,好像他們能把視力放進瞎子的雙眼裏去一樣的。
格:他們的確曾有過這種說法。
蘇:但是我們目前的論證可以說明,知識是每個人靈魂裏都有的一種能力,而每個人用以學習的器官就像眼睛。。。。。。。整個身體不改變方向,眼睛是無法離開黑暗轉往光明的。同樣,作為整體的靈魂必須轉離變化世界,一直至它的"眼睛"得以正面實在觀看,觀看所有實在中最明亮者,即我們所說的善者。是如此吧?
格:對。
蘇:於是這方面或許有一種靈魂轉向的技巧,即一種讓靈魂儘可能有效地儘可能容易轉向的技巧。它不是要在靈魂中創造視力,而是肯定靈魂本身就有視力,但認為它不能正確地把握方向,或不是在看該看的方向,因此想盡一切方法努力促使它轉向。
格:或許有這種技巧。
蘇:所以,靈魂的其它所謂美德似乎近於身體的優點,身體的優點的確不是身體裏本來就有的,是後天的教育和實踐培養起來的。但是心靈的優點好像的確有比較神聖的性質,是一種永遠不會喪失能力的東西;因為所取的方向不同,它可以變得有用而有益也可以變得無用而有害。有一種通常被說成是機靈的壞人。你有無注意過,他們的目光是多麼敏銳?他們的靈魂是小的,但在那些受到他們注意的事情上,他們的視力是十分尖銳的。他們的"小"不在於視力貧弱,而在於視力被迫服務於惡,最終是,他們的視力愈斂銳,惡事便也做得愈多。
格:這是對的。
蘇:但是,這種靈魂的這一部分假如從小就已得到錘煉,已經因此如同釋去了重負,。。。。。。這種重負是這個變化世界裏所本有的,是拖住人們靈魂的視力讓它衹能看見下面事物的那些感官的縱欲如貪食之類所緊纏在人們身上的。。。。。。。假設重負已釋,這同一些人的靈魂的同一部分被扭向了真理,它們看真理便會有同樣敏銳的視力,象現在看它們面向的東西時那樣。
格:或許。
蘇:那麼,沒受過教育不知道真理的人與被允許終身完全從事知識考察的人,都是不能勝任治理國家的。這個結論不也是十分對的,並且還是上述理論的必然結論嗎?因為沒受過教育的人不能把自己的全部公私活動全集中於一個生活目標;而知識分子又不能自願地做任何實際的事情,而是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便想象自己已離開這個世界進入極樂世界了。格:是的。
蘇:所以,我們作為這個國家的創建者的職責,就是要迫使最好的靈魂達到我們前面說是最高的知識,看見善,並上昇到那個高度;而當他們已到達這個高度並且看夠了時,我們不使他們象現在允諾他們做的那樣。
格:什麼意思呢?
蘇:逗留在上面不願再下到囚徒中去,與他們共榮譽同勞苦,不論大小。
格:你這是說我們要委曲他們,讓他們過比較低級的生活了,在他們能過較高級生活的時候?
蘇:朋友,你又忘記了,我們的立法不是為城邦任何一個階級的特殊愉快,而是為了造成全國作為一個整體的幸福。它運用說服或強制,讓全體公民彼此協調和諧,使他們把各自能向集體提供的利益讓大家分享。而它在城邦裏造就這樣的人,其動機便就在於讓他們不致各行其是,把他們團結成為一個不可分的城邦公民集體。
格:我忘掉了。你的話十分對。
蘇:那麼,格勞孔,你得看到,我們對我們之中出現的哲學家也不會是不公正的;我們強使他們關心和護衛其它公民的主張也是公正的。我們將告訴他們道:"哲學家生在其他國家中有理由拒不參與辛苦的政治工作,因為他們完全是自發地產生的,不是政府有意識地培養造就的;一切自力更生不是被培養而產生的人才不欠任何人的情,因此沒有熱切要報答培育之恩的情緒,那是正當的。但是我們已經培養了你們。。。。。。既為你們自己也為城邦的其餘公民。。。。。。做蜂房中的蜂王和領袖;你們受到了比別人更完全更好的教育,有更大的能力參加兩種生活。所以你們每個人在輪值時必須下去和其他人同住,習慣於觀看模糊影象。須知,一經習慣,你便會比他們看得清楚不知多少倍的,就能辨別各種不同的影子,而且知道影子所反映的東西的,因為你已看見過美者。正義者和善者的真實。所以我們的國家將被我們和你們清醒地管理著,而不是象如今的大多數國家那樣被昏昏然地管理著,被那些為影子延緩而毆鬥,為權力。。。。。。被當作最大的善者。。。。。。而互相爭吵的人統治著。事實是:最不熱衷權力的統治者,其治下的城邦是最好、最穩定的;而最渴望權力的統治者,其管理必定是最邪惡的。
Whereas the truth is that the State in which the rulers are most reluctant to govern is always the best and most quietly governed, and the State in which they are most eager, the worst。
英文版對照:
http://oll.libertyfund.org/titles/plato-dialogues-vol-3-republic-timaeus-critias#lf0131-03_head_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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