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钟山话(北部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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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乜『du do』:
吃饭『hek ban』:
吃什么『hek sem mo』:
吃晏(午饭)『hek an』:
吃夜(晚饭)『hek ye』:
吃夜么了(食过晚饭未)『hek ye mo nang』:
你在那里『li xi ng nu』:
无("冇")是吧(唔系啩)『mau xi ba』:
你屋笃(屋企)是哪里既『li uk duk xi ng nu ge』:
什么时候去归(回家)『ng sam xun guai』:
去哪里『xun ng nu』:
等下『lang ha』:
筷子(箸)『zang xu』:
电视『den xi』:
柜子『lang guai』:
摩托车『mo tok qe』:
吃(喝)水『hek xu』:
花生豆『fa sang dau』:
一揽(条)裤『yet lam fu』:
是啊『xi a』:
这里(呢度)『gou nu』:
香港『hiong gong』:
湖南《wu lam』:
广东『gong long』:
佛山『fot san』:
书『xu』:
好怕『ho pa』:
(房子)间屋『gan ok』:
你是哪个『li xi ng dau』:
这个号码哪个既『gou gau ho ma ng dau ge』:
去归么了(返来未)『xun guai mo nang』:
怎么办『dong di ban』:
无("冇")识了『mau sik le』:
放手『bo sau』:
棉被『min bi』:
衫裤『sam fu』:
你好靓『li hong liang』:
皮带『bi lai』:
你是哪里既『li xi ng nu ge』:
桂花『guai fa』:
你识化妆吗『li souk wa zang mo』:
溜冰『lau ban』:
你有几高『li yau ng gi gou』:
你嗌做什么去(你叫咩名)『li au du sem mo 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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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危北部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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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危土语——钟山话
2009-05-10 18:11
岭南的桂林贺州清远韶关("九嶷")一带方言丰富,近年来已引起了语言学界的关注。各地有各地的土话。钟山话是我的母语。我曾经对钟山的同志说,会讲钟山话应该骄傲,世界几十亿人,就我们几十万人能讲这种话。
早年读书,我曾就钟山话的一些问题请教上语言学的老师。他说,南京大学的一位教授,20世纪60年代提及钟山话。后来,我回县城工作时,国家语言文字工作中心一位姓谢的副教授来县志办进行方言调查,县志办的同志安排我与客人交谈。我把一些现象摆出来并提出自己的看法。大致有以下几点意见:①钟山话与白话(粤语)靠得最近。乡人说,「广府(白话)兼本地,捱子(客家话)兼识字(普通话)」,指的是白话里可以听到土话的声音,客家话里听到的是普通话的声音。钟山话与白话有天然的联系,但不能说客家话对它没影响。②考察钟山话,应以董家垌的土话为「正宗」,县城人讲的钟山话已变味。③钟山话似是古华语音跟土著语言混合而成。④钟山话是古白话的又一块「活化石」,它保留了许多古白语的读音和词汇。如「忪想」,就是元明时期见诸小说的一个词,钟山话里至今还是这么说的。⑤县志方言志的记音有误。
目前,研究钟山话最有成果的是贺州学院的邓玉荣教授。他把钟山话划入平话方言。我案头上现有邓教授赠阅的《钟山方言研究》一书。
钟山人不管是壮瑶苗族还是客家人都会讲土话,其中,董家垌人讲的是清一色的土话。我在搜集民间文学时,辨别其是不是本地的货色,主要也是看它是不是用土话创作的。
一个地方的人群,能够拥有自己的语言真了不起;能够用自己的语言创造文学更了不起。正是从各方面考虑,我曾领衔提交了一份市人大代表的建议,建议保护钟山土话。现在,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增强了,懂得生态平衡的重要。大千世界,人要与动植矿物和平共处。假如地球只剩下人类一族,那么,人类的末日也就来了。但许多人知道自然界的物种已经减少,却未必了解文化品种也已经减少。钟山话也正在被销蚀。终有一天,钟山人将不再会讲钟山话。
我曾开玩笑地说,学讲钟山土话要「坐」着学——把土话「坐」的声母和韵母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弄清楚了,才说得像钟山话,而不必使用普通话声母r、zh、ch、sh和韵母ou。
钟山土话人讲普通话,语音有一定的规律:
1.h与f:例「灰、婚」,普通话声母为h,土话为f。
2.J、q与d、t: 例「精、七」,普通话声母分别为j、q,土话声母则作d、t。
3.Zh、ch、sh与j、q、x: 例「支、昌、事」,普通话声母分别为zh、ch、sh,土话声母则为j、q、x。
4.j、q、x与g、k、h: 例「结、欠、稀」,普通话声母分别是j、q、x,土话的声母是g、k、h。
5.eng与ong:例「风、翁」,普通话韵母是eng,土话韵母是ong。
6.eng与ang :例「更、坑」,普通话韵母为eng ,土话作ang。
7.ou与ao:例「欧、头」,普通话韵母为ou,土话为ao。
另,土话的入声韵尾已弱化为喉塞音。(这里我怀疑是否受到南下的 苗 湘 影响)
关于土话的用词,略举几例说明:
吃酒(饮酒。括号内为相应意思的词,下同):吃酒也说作「筛酒」,用倒酒来表示饮酒的意思。倒酒土话说作「斟酒」。斟和酌,用于倒酒,也有所区别。斟,是把酒放到酒瓶才倒出来;酌,是用勺子从酒缸直接取酒。
行村(走亲戚):行就是一般的行路,「走」在土话是「跑」的意思,也说「逃」。文革时,生产队里用土话传达文件,把「走资派」翻译为「逃资派」,队长对社员说,「那些人不单在资本主义的路上行,而且行得像跑步那么快」。行村,是指到其他村子会亲戚朋友。
车衣(缝纫机):不是故意把「衣车」倒过来说,而是用「缝纫」的功能指代缝纫机,正如把稻草称做「牛草」取其主要用于喂牛的功能一样。
羹顺(菜汤):如古语,不说「汤水」。本来是「羹水」,避「水」(同「衰」「输」音近)之讳,改「水」为「顺」,取做事顺利之意。「顺」的左旁「川」本是水字,水的特性本来就是「顺」——水顺物而形:遇方则方、遇圆辄圆。
菜餸(菜肴):指下饭的菜肴,这里也突出菜的主要用途——「餸」饭。在人们的意识中,有没有饭吃或吃饱不吃饱肚子最要紧,菜是不那么紧要的,能让饭咽下去就好了。也可以说,没有菜来「餸」,吃饭还可以将就,单有菜吃还填不饱肚子,所以,讲「菜」的同时一定要讲「饭」。
鸭舌枪(长矛):这是因矛头像鸭舌而命名。用「五寸刀」称匕首,是从长度来起名的。棍梢可以抖动的长棒,呼「长尾棒」,取尾巴能甩动的形象,很有趣。而如人一般高度的棍叫「齐头棍」。乡间物名,有一定事理依据的。
关于钟山土话的词汇,再举一些例子:
头毛(头发) 面板(脸部) 夹腋根(腋窝) 背脊母(背部) 背脊痨骨(脊梁骨) 歪手、反手(左手) 正手(右手) 反手佬(左撇子) 手指壳(指甲) 下身、底身(阴部,避讳语) "特"(音译,男根) 背勾(驼背) 脚歪(瘸子) 大虫(老虎) 龙蜂(黄蜂) 蝈母(青蛙) 竹鸡虫(蟋蟀) 细子口(小孩子) 米老(老头) 头牲(牲畜。所有表示牲畜的量词都可以用「头」) 人头瘟(瘟疫) 丑角(伴郎) 生鸡(公鸡,与阉鸡相对) 牛牯(公牛) 阉牯(被割掉睾丸的公牛) 蟀鸡(山鸡) 滚水(开水。因水开了会滚动) 甑(锅头) 纹鼎(饭锅) 鱼模(竹篓) 绞(渔具) 泰山(石敢当) 社公佛(土地神) 衫破(破衣服) 头婆壳(年纪大了的老婆) 银纸(钱币) 大铳乓、闭铳口(被枪毙的人) 头塌(光头)
困觉、眼困(睡觉。「困」了就睡,以因代果) 困盖(盖盖子。「困」是会意字,盖了盖子里面的东西就被「困」了,以果代因) 牙开口(张开嘴。牙齿都见了嘴还能闭吗?这是非常形象的说法) 卿闲谈(聊天。成语「卿卿我我」指讲私房话,这里的「卿」就是聊) 诱鱼(钓鱼。钓钩有饵,饵是引诱鱼上钩的) 扯神社(扯是非) 桑劲(音译,玩耍、闲聊) 掴断(用力挖断) 起生(发情)
挂世(形容男子长得帅气) 嘎煞(音译,吃力、不好过) 断芽绝笋(绝子灭孙。虽是骂人的话,却讲究用词的形象性) 为不出(划不来、不合算) 精(聪明) 从(土话读音,愚笨) 浊(稠。如「浊粥」) 眼眼清(形容清澈) 勾(弯曲) 起翅(形容得意、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甚至欺负人) 晒牙(讥笑。晒,露的意思。露牙表示笑) 一二(整齐、整洁)
一头人(一个人) 一头鸡(一只鸡) 一斗米(十斤米) 一工田(约六七分田,指一个人一天工夫能做完农活的面积) 一派长(一个人长。张开双臂,长度约等于身高)
侬、侬地(我、我们。老一辈人常说,现在的人不常说了) 佢、佢地(他、他们。汉乐府《孔雀东南飞》也有这个第三人称的代词:「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渠同佢,土话读谷於切) 唔努(音译,哪里) 个子(这样、这样子。「个」是「这么、那么」的意思。李白诗「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其中的「个」跟钟山话的「个」意思接近,谓因忧愁而生的白头发有三千丈那么长) 同子(怎么、怎么样) 唔掴(指代这样或那样的不定代词。如「你不唔掴我就唔掴」,意思说你不这样做我就那样做)。
钟山话的许多词语是无法用字来表达的,连音译加意译也很难说清楚。但是,土话的用词包含许多社会信息,如地方习俗、先民的思维方式,通过对词汇的深入探究,可以了解先民是如何认识事物、解释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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