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蚶趣谈
蚶,一名“泥蚶”,学名“魁蚶”。广东人称它为“蛳蚶”,潮州人则习惯单称为“蚶”。它生长在中国沿海及东南亚各地近陆的浅海泥沙中,闽粤还有用人工种植的,养殖场称为“蚶田”。《南越笔记》载:“惠潮多雷(虫字旁雷)田,蚶与沙蚶雷(虫字旁雷)皆味甘性温益人,蚶愈大愈嫩,岭南炙之,名天(空一字)也。一名花雷(虫字旁雷),沙蚶不可种,故粤人贵沙蚶而贱雷(虫字旁雷)。”考古家根据一些资料,知道蚶壳会存留于“志留利亚纪”的地层中(古生代的第三纪,又名“锡留纪”),这样说来,蚶之出现在世界上,已有很古远的历史了。蚶属于软体动物的“瓣鳃类”,它的介壳形状,作心脏形,两壳质厚而隆起,左右同形,表面有垄沟,如瓦屋棱,约有三四十条,均由壳嘴而散射。肉柱紫赤色,多血,味极鲜美,嗜好之者,把它视作廉价的补品,下酒的佳肴。
潮州、漳、泉和其他沿海各地的人,都有吃蚶和以蚶祭祀先人的风尚。清明扫墓,子孙在坟墓上共享祭品时,往往先要食蚶,食完还把蚶壳散置于先墓荧之上,以示富贵丰隆。不过,三月食蚶,已是蚶之末造了,其最当令时候,应在寒冬十一二月之间。捕捉时,用脚踢踏。《南越笔记》载云:“沙蚶冬月渔者,以足取之,谓之踢蚶。雷(虫字旁雷)以天寒乃肥,仲秋孕妇者腹黑,以白者为贵。”蚶的良种,潮州人认为应推“珠池赤蚶”,因它大而肥,肉嫩而脆,稍有咸味。
潮州除夕围炉,蚶是缺少不得的食品之一。由于蚶壳相磨所发的音响,极似铜钱声音,所以儿童称蚶壳为“蚶壳钱”。除夕食蚶,意取金钱众多,反复可数的意思。这和广东人新年食大蚬而称“发财大蚬”,是同一风俗的,都是寄托“年胜一年”的祈愿,不能尽以迷信目之。
其实蚶到冬月,是最肥美的大造时候,人们喜欢在此时饮酒食蚶,是自然不过的事。有一些地方没有蚶产,未曾见过食蚶的人,初见时,看到掀开蚶壳鲜血淋漓,肯定它必味腥难食,因而不敢染指,及至他吃了一两颗之后,这才点头称善,更番寻味。江浙一带以及上海馆子中的食法,多配以浙醋姜丝、麻油等,但潮人的配料却是“三参酱”(即辣椒酱、梅膏酱、酸醋),再加糖和芜荽等物,掀而点食,实在是十分可口的时鲜。
烫蚶要有一定经验,烫得太熟,则蚶壳裂开,肉呈苍黄而干瘪无血,这样食起来,就大失原味;如果烫得不够火候,则蚶壳不但难以掀揭,而且掀开了,肉柱粘在壳的两边,食起来也略带腥味。如果按照下面这个方法来做,则相信可以火候适中:做时先将蚶洗去泥沙,滤干放在铁锅里,另烧开水至“蟹目”程度(即起泡有声,但未沸腾),把开水迅速倒入蚶中,焗约三分钟,即把水滤去,但可以取食了。
有人喜欢把洗净的蚶,逐颗用铁筷夹住,放在炭炉上煨食。这种食法,自然比水焗好味,但手续颇为人忽略的,是蚶壳掀开时,往往有一小块沙泥附在肉柱边,食时应加留意,轻轻将其抹去,免至将其吞入肚内。
蚶壳可以煅灰,作为建筑材料的“土灰”。此外还有另一用途,就是可以用它作为乐器椰胡的线眼。
笑话中的恶妻治夫,也用两个蚶壳覆地要丈夫跪上求饶,据说那是最苦楚的小惩罚。还有被人视为不长进的行为,就是用“蚶壳钱掀鼻”,这在潮语的语气中,是相当于“鼻(涕)流入目”之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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