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外星人 發表於 2010-6-22 23:00:59

龐氏騙局麥道夫的獄中生活 如明星一般受人追捧

  因詐騙650億美元而被判監禁150年的麥道夫,在獄中已經度過快一年的時光。出人意料的是,監獄中的麥道夫不再是那個千夫所指、被人唾罵的對象,而是如明星一般受人追捧。

  http://www.24inf.com/infooo/201006/22/2883446_241430764.jpeg

  2009年1月14日,美國紐約,金融巨騙麥道夫被保釋離開法院。6個月后,他便被送進美國巴特納聯邦懲教中心開始監獄生活。

  http://www.24inf.com/infooo/201006/22/2883446_2129320780.jpeg

  被媒體曝光的麥道夫牢房。這個「新家」不再是寬敞豪華的別墅,只是一間僅有廚房大小的囚室。

  文_Steve Fishman 編譯_括囊

  去年8月,伯納德·麥道夫剛在美國巴特納聯邦懲教中心服刑不久,71歲的他還在醫務室接受高血壓治療。作為歷史上最大「龐氏騙局」的制造者,這個老頭曾致數以千計投資者、慈善組織和非營利機構損失約650億美元。不過,在監獄里的麥道夫失去了往日的神氣,和其他囚犯一樣穿著囚服,胸口貼著黃色的布條,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和監獄編號。

  一年以來,麥道夫在監獄里結交了不少朋友,經常和黑幫大佬卡邁恩·佩西科和間諜犯喬納森·波拉德這樣的「重量級人物」一起外出散步,抑或結伴去醫務室。去年7月14日到監獄的第一天,他便立刻成為眾多獄友頂禮膜拜的對象。有人會專注于電視上對麥道夫的報道,「嘿,伯尼(麥道夫昵稱),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此時的麥道夫正在食堂打掃衛生,半微笑著點了點頭:「嗯,他們都說我什么了?」

  當天晚上,獄友們便湊在麥道夫面前,一睹這位明星的真容。一些人認定麥道夫藏匿錢財,畢竟650億美元可不是小數目。銀行劫匪K. C.懷特問:「你把錢藏哪兒了?」麥道夫只回答一個字:H20。意思是,那些錢像水一樣從他指間流過。隨后他收起標志性的笑容,皺起眉頭放聲大罵:「去你媽的那些受害者,我只是騙了他們20年的積蓄,而我卻付出了150年的代價。」

  「簡直就像總統駕臨」

  對麥道夫來說,虛偽和略帶焦慮的嘮叨已經變成他生活中的常量。「這真是個夢魘。」麥道夫一遍又一遍不斷向調查人員重復以上這幾個字,仿佛自己真的是個受害者。「我希望我6年前就被抓了,或者是8年前。」在媒體的秘密采訪中,麥道夫低聲嘮叨著。

  監獄給麥道夫提供了特別的照顧措施,即便以前他在大都會懲教中心一天被關23個小時,也不用擔心別人隨便敲他的獄門。他在自己的門口貼上「這里不歡迎起哄」的紙條,如果他不高興,可以一言不發,沒人可以逼迫他——在監獄里,他儼然是個明星級的大人物。

  波拉德的前獄友約翰·鮑勒回憶起兩人與麥道夫之間的一段對話:「伯尼給我們講述了一個老婦人的故事。當時,她正想從伯尼那里把錢要回來。伯尼對她說:給你,你的錢。并隨即遞給她一張支票。婦人被驚呆了,說:太難以置信了,快拿回去吧。不僅如此,那個老年婦女還到處勸說其他人到伯尼那里投資。」跟鮑勒和波拉德回憶往事時,身在獄中的麥道夫還是像從前那樣神采飛揚。

  「你是在利用人們的混亂心理。」波拉德說。「嗯,是的,我不否認。」「可是你也會遭受上帝的懲罰……」不管獄友們說什么,麥道夫始終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盡管過去他曾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道歉,但在監獄中待了一段時間后,他便大肆鼓吹自己的合理性。「人們都很愿意把錢交到我這里。如果我不要的話,他們的第一反應是:為什么?難道我不夠資格嗎?」一天,因販毒而入獄的香農·海伊問起麥道夫有關詐騙案的事情。「他說,他所騙的錢都來自于那些富人或貪婪者,這些人上當受騙罪有應得。」

  正因為如此,麥道夫在監獄里逐漸樹立起了威望。在那里,他不再是社會的敗類,而是作為一個成功者被獄友們頂禮膜拜。被判終身監禁的羅伯特·羅索在監獄中創辦了網站convictinc .com,他在上面留言:「大家都很欽佩麥道夫所取得的驚人成就,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騙子。」

  自麥道夫到監獄的第一天起,他戴著手銬和腳鐐,原本已經披肩的長發被剪短,原本大腹便便的肚子也癟塌下來,不過唯一不變的是他盛氣凌人的氣質,以致監獄中那些大名鼎鼎的囚犯們無不對他另眼相看。這其中包括以色列間諜波拉德、前科倫坡家族教父佩西科、制造1993年世貿中心爆炸案的盲人酋長奧馬爾·艾哈邁德·拉赫曼,以及賓夕法尼亞州因Adelphia通信公司破產而入獄的里加斯父子等等。

  和這么多鼎鼎大名的人物一起坐監,麥道夫同樣是眾人的核心,他的明星派頭明顯要大過其他人。一位獄友回憶麥道夫第一天到巴特納聯邦懲教中心時的場景,說:「簡直就像是總統駕臨。直升機在頭頂盤旋,獄警把監獄大門緊鎖,讓所有囚犯穿戴整齊。這時,一個拖著緩慢步伐的高血壓騙子駕臨了。」

  很快,一些「追星族」便將麥道夫圍個水泄不通(類似這樣的場景,也曾在佩西科身上發生過,不過他很厭惡這些,隨后制止了追隨者的瘋狂舉動)。「有些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一下。」曾在巴特納聯邦懲教中心服刑28個月的囚犯肖恩·埃文斯回憶說:「每個人甚至都很想去親吻他的屁股,為了搶麥道夫的一個簽名,囚犯們也爭來爭去。」

  而麥道夫偏偏樂于享受這種明星級的待遇。「他很喜歡做名人的感覺,在監獄中也是如此。」麥道夫的代理律師南希·費恩曼在接受采訪時表示,麥道夫對眼前的一切很吃驚,并有些洋洋自得,不過他并沒給囚犯們簽名,因為他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我敢肯定,那些得到簽名的囚犯會馬上在eBay上出售,他(麥道夫)仍有一個很強大的自我。」

  囚犯們的金融導師

  麥道夫強大的自我在監獄里展示得淋漓盡致。在押人員凱斯·麥克說:「麥道夫經常在監獄里昂首闊步,仿佛打敗過全世界。」很多在獄中與麥道夫有過接觸的人都能講述出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故事。「一天,他對我說著什么,好像是說他可以閉著眼睛轉動地球儀,隨便在哪個地方停下,他在那里都有一套房子或者曾去觀光旅游過。聽到這些,我差點背過氣去。」毒販獄友鮑勒回憶,有時監獄里的廣播或電視會播放有關麥道夫的短片,囚犯們無不戴上耳機聚精會神聽上一會。「伯尼,幾百萬人都知道你了。」面對鮑勒的突然提問,麥道夫微微一笑:「不,是幾億人。」

  一天,電視里正播放拍賣麥道夫40多只手表的新聞報道,其中一只手表拍賣出900美元的價格,而在獄中的麥道夫,胳膊上只帶著41.65美元的破手表,而且上面還刻有他的監獄編號。「他們拍賣的那只表事實上值20萬美元。」麥道夫不滿地大叫起來。獄友們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到悔過的痕跡,肖恩·埃文斯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我也能像他那樣活70年的話,那么鬼才介意是不是在監獄中度過今生呢。」

  一直以來,麥道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從紐約皇后區長大的他,對金錢和地位有著近乎狂熱的追逐。他希望被人稱為「華爾街巨頭」,希望享受功成名就的感覺。即便是在監獄中,這種想法也不曾改變,他經常給獄友們提供些金融和投資建議。

  囚犯在監獄中寫信給記者描述發生在麥道夫身上的一幕。「一位名為巴克利的犯人偷偷小跑跟在麥道夫后面,想要咨詢些投資建議。不想被其他囚犯發現,并大聲喊叫嘲笑他。于是,他像是個搶商店被逮捕的孩子一樣,舉起雙手向麥道夫投降。他想在出獄后進軍房地產,想請麥道夫給些建議,如此而已。」

  不過,并非所有人都是麥道夫的追隨者,有些人也很討厭他,之前就曾傳出麥道夫被獄友痛打的新聞。鮑勒曾跟外面的記者聯系說:「麥道夫在監獄中不知如何沖涼,他對獄友們的幫助也不大。看起來,他在監獄中不是個呼風喚雨的角色。」

  相對而言,巴特納聯邦懲教中心并不嚴厲,那里有鮮花樹木,囚犯們時不時可以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一位囚犯曾對記者說:「那里有健身房、圖書館、臺球桌、小教堂、排球場……除了酒吧,似乎應有盡有。」盡管面對這樣的生活環境,麥道夫依然有些難以接受。剛進監獄時,他曾向監獄顧問赫伯·赫爾特咨詢:「現在我該如何開始我的生活?」在監獄中的麥道夫特意請了個私人顧問,給他如何過好監獄生活提供建議,平時他總是向顧問嘮叨、抱怨。

  對那些被判終身監禁的人來說,在監獄里如何過活確實是個挑戰,因為他們甚至連人類最后的寄托——希望也被徹底剝奪。不過麥道夫的確與眾不同。在經過最初一段時間的掙扎后,他逐漸適應起來,并未感到任何不適。其實,麥道夫向來都不是個知識分子,他一直以技工式的「機械」心態來面對世界,這讓他比其他人更能適應新生活。「伯尼調整得比我好多了,他似乎并沒有太大壓力,也不緊張。」囚犯海伊的房間緊緊挨著麥道夫的房間。「從價值800萬美元的豪華別墅(麥道夫入獄前的住所)搬到一個被分成十幾個單元的小房間,我從未聽伯尼抱怨過,也不像我那樣成天愁眉苦臉。」

  對書籍如饑似渴

  這并不稀奇,因為這位金融大盜的監獄生活依然舒適。入獄后,他每個月花8美元雇傭囚犯給自己洗衣服,每周他會在清單下寫出一大串生活必需品,然后雇傭囚犯去商店買回來。監獄規定每月最多花費290美元,不過這已經足夠了,監獄商店的價格相當便宜:一個收音機17.95美元,一副耳塞40美分,運動褲18.85美元,麥道夫最喜歡吃的通心粉和奶酪也只有60美分……所以,盡管在監獄里,麥道夫依然可以享受到一切。而且,監獄中的麥道夫還養成了節儉的習慣,冰激凌不離手的他,會把一些零食都鎖在柜子里,不給其他獄友享用。

  除此之外,麥道夫的精神生活也還不錯。他在監獄里訂閱了報紙,并托人買來昆茨和格里沙姆的書籍,時不時便如饑似渴地讀起來。休息的時候,就如他以前喜歡在金融界豪賭一樣,在監獄里他也不忘賭上幾把。平日,麥道夫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大學新生一樣,做做這個,干干那個,絕不讓自己閑下來。他對代理律師南希·費恩曼說:「我這個年紀的人,沒有義務參加各種活動,但不這樣的話,我該怎么打發時間?」

  麥道夫享受與囚犯們一起過的肥皂劇式的的生活,但他的生活和精神狀態似乎遠遠超過了那些獄友們,看起來與監獄外的上流名人并沒有什么分別。他經常和黑幫大佬佩西科混在一起,甚至和監獄里的同性戀、孌童癖和黑人囚犯也打得火熱,經常跟他們開玩笑:「為什么白人經常嘲笑你們啊?」被開這種玩笑,一些黑人囚犯會稍有不滿,其中就包括懷特。他偷偷在麥道夫的衣領上寫上幾個字作為報復:「去你媽的那些受害者!」

  在巴特納聯邦懲教中心生活可能是輕松的,但也時刻隱藏著「殺機」,稍有不慎便會遭人拳打腳踢。據《華爾街日報》報道,麥道夫曾因被獄友攻擊而不得不住院治療。在囚犯眼中,這可是大事件,成了他們每日必備的談資。「他太傲慢了,活該挨打。」一名囚犯如此回應。不過,麥道夫本人和他身邊的律師們卻從不承認挨打。「他只是吃錯了藥,以致有些頭暈眼花摔了一跤,撞破了鼻子。挨打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可能律師和麥道夫本人都知道,惹惱了那些硬漢可沒好果子吃,所以也就只好吃啞巴虧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麥道夫身上的名人色彩越來越凝重,旁人很難猜透他的心理。他會突然不明緣由地打斷你的談話,也會無端地望向遠方;傍晚,他會無所事事地踱步,不與旁人交流自己的感受。「可能是害羞吧,他應該是晚上睡覺偷偷躲在被窩里哭鼻子的那種人。」獄友這樣評價麥道夫。

  事實上,麥道夫始終以家族家長自居,因入獄而無法參加侄子的葬禮和兒子的畢業典禮,這讓他懊惱不已。囚犯海伊對麥道夫說:「如果我們兩個人換下位置,我肯定早已越獄并更名改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麥道夫沒有理他,只是冷冷說了句:「不,我不能連累我的家庭。」他向來都是這樣酷酷的,不跟別人講太多,或許只有跟律師才會放開懷抱無所不談。律師費恩曼回憶,在被囚禁的日子里,麥道夫只有很少幾次向自己暗示他的痛苦。每每談及他與妻子露絲的愛情故事時,麥道夫的眼眶便會濕潤起來。

  露絲有時會到監獄去探望麥道夫。探望結束后,麥道夫一個人神情失落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自言自語:「她去打高爾夫了。」以前,他經常和露絲一起去高爾夫球場,但現在,他再也沒有機會了。獄友們看出了麥道夫的不舍,于是便開始嘲笑他。「我就要出獄了,我一定會爭取追到她」、「你的妻子很年輕,難道你還想要保持體形與她再續前緣嗎」……

  麥道夫是個現實主義者,他并不介意獄友們的玩笑,還和往常一樣在監獄里安靜地踱著步,并低聲叨咕:「我已經七十多歲了,而且還要在這里待150年……」
頁: [1]
查看完整版本: 龐氏騙局麥道夫的獄中生活 如明星一般受人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