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n_jeng 發表於 2006-4-30 05:27:02

抢救深圳本土方言

北京的京片子,上海的吴侬软语……每一个城市的方言都记载了城市的历史与文化,同时折射出生存其中的风土人情以及居住民的集体性格。

作为改革开放25年以来人口激增33倍的移民城市,深圳的本土方言已淹没在五湖四海的杂音当中,随着普通话的推行,深圳本土方言更是缺少了开枝散叶的土壤。人们不禁产生疑问:深圳的本土方言到底是什么?

从2001年3月开始,有一支团队一直在对这些逐渐被淡忘的方言做抢救性的研究,它就是深圳大学深圳方言研究组。在五年的探索生涯中,研究组十几位老师与学生穿梭于深圳关内外19个镇,走访了数十个原住民家庭,将他们的方言原汁原味地记录下来,再从语音、语法、词汇等各个方面进行从定量到定性的分析,谱写着一本厚重扎实的“深圳方言志”。目前,他们的研究已接近尾声。记者近日采访了研究组的研究人员,他们与记者分享了研究过程的趣闻和部分研究成果。

研究目的:抢救性挖掘

深圳以高速的经济增长速度为世人所瞩目,成为城市发展的奇迹,而深圳的语言状况,也成为语言学界的一个“奇迹”——在中国的南海之滨,粤、客、闽三种方言融合交汇的珠江三角洲东缘,居然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内形成了一个以普通话为主要交际语言的“语言岛”,这在世界语言发展史上实属罕见,因此,深圳的城市语言和深圳本土方言,无论是在社会学、文化学、风俗学还是语言学上,都是一座有待开发的宝库。

然而深圳方言正在一分一秒地消失!当记者前去拜访深圳大学语言学教授、深圳方言研究组的负责老师汤志祥的时候,他掩饰不住内心的遗憾说:“方言是当地文化的承载体,深圳的方言记录了深圳1670年的历史,记载了老深圳的民俗与文化。如今深圳是个移民城市,是个多种语言、多种文化交融的地方,深圳方言在时代的激流中已渐渐走向式微。我们其实是担负着使命感在对深圳方言进行抢救性地挖掘!”

过去曾有过一些学者对深圳进行方言调查与研究,但是至今还没有见到全面而深入的论述,以至于在国内外的著名方言论著中,深圳方言只被看作“莞宝片粤语”和“惠阳客家话”中的土语,且皆语焉不详。于是,2000年11月,以汤志祥教授为首的一些深港学者开始了周详的策划,并在2001年3月开始了漫长的“方言长征”。第二年,他们开始亲自培养第一批深大本土学生参与研究。这些学生在校期间都接受过语言学、方言学、音韵学的系统学习,有一定的学术基础;更重要的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以当地方言为母语的本地居民,对本地语言状况极为了解。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令他们成为本地调查的主力。在以后的每一年,研究组不断扩大,极大地加快了研究的进度。他们的辛勤劳动,填补了岭南方言研究的一块重大空白。

“研究方言的同时,让我们看到深圳的‘根’。”汤志祥老师说。

研究过程:莽莽原野中辟出摩西之路

记者前去拜访汤志祥教授的时候,他正在整理本项研究的资料,记者看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档,不禁吃了一惊——在这个建市前只有31.41万原居民的地区中,居然并存着多种方言:粤语、客语、粤客混合方言——大鹏话,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方言土语。在这五年多的研究当中,研究组成员们各司其职,对各类方言土语进行逐一分进合击。因为土语种类的纷繁、且可参考的前人经验不多,做深圳方言研究犹如要在莽莽的方言原野中辟出一条摩西之路,难度与困难不言而喻。

黄健全曾经是深圳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他从2001年开始参与方言研究,至今已走过了近5个春秋。他研究的是自己的家乡龙岗平湖的当地方言。他回忆,当初做研究时最大的困难就是寻找发音人:“方言研究要找70岁以上的老一辈人作为发音人,并且要求他们是土生土长,婚配也要求是同村人,这样语音没有受太多干扰,才能较好地保留方言的原始面貌。”然而在历尽艰辛找到了这些口音纯正的发音人时,另一个难题却迎面而来—这些年过古稀的老人家或者耳聋声哑,或口齿不清,或不识字,给研究造成了巨大困难。黄健全看着手中《方言调查字表》中的3700多个字,一时手足无措。后来,他便采用了攀谈的方法,让老人家们自然地吐出一些常用字和词汇,然后他将其记录在案,再回来进行深入分析。

黄健全的经历只是整个研究组的一个缩影,这五年以来,研究组对深圳关内外方言进行了地毯式挖掘,逐渐描绘出深圳方言原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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